王义高 张龙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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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馆由[ wangjuguang ]创建于2012年03月20日

有妈有爸的日子和没爹没娘的时光

发布时间:2015-03-31 21:25:37      发布人: wangjuguang
母亲离开我们已经快四年了。工作的繁冗,女儿的出世,让四年的时光化作转瞬,甚至来不及象当年父亲离开那样用漫长的时间去一点点消化对他的思念。人过中年,肩负责任,回头看,当年的孩提已然进化为家长,再也找不到可以撒娇耍赖的那个怀抱了,只要父母亲还在,心里就有座山,倚靠大山的自己,永远不会无家可归。 母亲的影响根深蒂固。无论对错、正负,她永远都是母亲,客观的存在,无法选择。 母亲是江西人,朝鲜战争后随父亲复原在东北安家。她性格泼辣,具有极强的组织协调才能,或许过于依赖她和父亲,自己在人际交往方面反而有了缺项,一些父辈们多年沉积下来的老朋友都失去了联系,回忆他们当年的影子都找不到合适的映射。 母亲去世后,思前想后,还是搬回了老屋,这座有三十五年历史的老院落里住着长寿的老邻居,他们的掌故自己熟悉,院子里有一小凉棚,每到夏天,老人们在那里打麻将,这几年,难免有老人不幸离去,只有麻将桌和破旧的椅子孤零零的在风中哀鸣着呼唤着,仿佛在挽留曾有过的南腔北调的喧闹。院子里的小孩子都已成了家长,多数都离开了。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窗一门都刻录了自己年少成长的履历。 在这个院落里,偶尔闪回母亲那蹒跚摇摆的身影,每当我出现在院落的转角,她就高喊我的名字,撇下唠得正欢的邻里,一步一步地跟前我上楼回家。想起那时,自己没有一次扶着她上楼梯,她总是说“我自己能走,你先上吧,不用等我”,我觉得她还没有老,直到她八十岁了我都以为她能活到九十,扫描自己的记忆,找不到挎着她的胳膊陪她散步的片段,一个刚强的女人,父亲年轻的时候,“封建残余”思想阻止了她们拉手,上街从来都是一个在前一个在后,直到后来父亲得了绝症才相互搀扶着打发他为数不多的去日。父亲走后,我这个儿子,根本不懂母亲的心,母亲多需要儿子去补充父亲的缺位啊?!“老”,那样快地带走了她。 一直以来,自己都以为父亲母亲是全楼不老的神话,当时,她们是这座家属楼里是年龄最大的人,同辈的邻里称他们“大哥大嫂”,没听谁叫他们“兄弟”和“兄弟媳妇”。而现在,这座楼里92岁和85岁以上的老人依然健在。自己没能珍惜曾有父母的好时光,认为他们的离世是件相当遥远的事情。在他们面前我始终扮演着老实孩子(其实心理很“坏”)、听话的下属(其实最喜欢“独辟蹊径”)、小丑(像安徒生童话里讲的,王子在成为国王前要扮演“小丑”上朝,“小丑”其实是老道的智者)。现在,我们偶尔操着母亲的南方腔去表达一两句话,是一种怀念,也是对她遥远的亲近。 母亲的厨艺无人能敌。其实这句话是不客观的,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喜欢自己父亲或母亲做的菜,那是因为这种口味贯穿了童年、青年甚至大半个世纪。菜的味道会把自己带回过去,带到没有烦恼的儿时,味蕾唤起童年的美好。那些年,自己还小,母亲还年轻。 我的几个老同学至今还记得有一次放学后到我家里来“写作业”(其实是“扯犊子”来了,就是为了玩儿而故作冠冕)。碗柜里放着一盘母亲做好的红烧带鱼,小时候我是最讨厌吃鱼的了。整整一盘鱼他们一会吃一条一会又吃一条,都吃光了,还不断问我“太好吃了,再吃一条行不?”晚上母亲回家问鱼怎么没了,我说自己吃了,因为饿。她很高兴的说“真出息了,以前劝你吃你不吃,今天自己一个人吃,以后多吃鱼,会长高个儿”。以后,只要有这个机会,我都会把那俩同学叫来……,我至今没长成高个子不知道与这个有没有关系? 母亲喜欢请邻居到家里吃饭,邻居来的时候我记得最常听见的两句话是“你家真干净”“嫂子做的菜太好吃了”,放学回到家里,每当闻到酒香就知道爸爸的同事或者邻居在来家里吃饭了,严寒,无论天有多冷,这扑鼻的酒香和厨房利落的炒菜声都让我清楚地感到“到家了”,安全。 或许正是因为她的菜做得好吃,在遥远的1982年前后(时间可能不太准确),院里的化验室进了一套洋设备,据说是匈牙利制造,我们又不掌握使用方法,对方派专家来指导,当时吃饭问题不好解决,那个年代餐饮根本没有规模,还有经费问题,应匈国人的建议要吃地道的中国菜,为时一周。在同事的推荐下,厨房设在了我家,母亲是掌勺大厨,外配几位年轻的相貌较好的女性做服务员,做好后她们负责端到另一座楼的食堂里。菜,我是经常吃,我当时还想,这有什么稀奇的,我天天都吃,哼!可是那饺子可不是当时的国民每天都吃起啊!外国人却天天都要吃!自己头一回看到用“精粉”包的半透明的饺子(当时普通人只吃得起不太白的普通面粉,有别于白白的“精粉”),那饺子馅被母亲和的隔道门都闻得出香来!从制作到上席,眼睁睁的看着它们热气腾腾的水润透明地躺在精致的雕花菜盘里再被一双双细皮嫩肉的手端出这个屋子,我的口水只能咕咚咕咚地吞咽。母亲见我眼巴巴的样子,在服务员离开的空隙,偷偷的塞我嘴里一个饺子,我迅速的跑开。一个星期,母亲没吃过一个饺子,而我也至多吃了七个。母亲自己克守原则,这个动作伴随母亲脸上的违心和为难。“服务员”传回来的信息是,黄毛老外学中国话,“焦姿,焦姿真蒿吃!”可能整个那七天,两个老外就学会了这句话。 整个学生时代,每个晚上自己边写作业边听爸妈相互解释电视里面的故事―――尽管自己看来差距甚大。母亲不让自己关上房门学习,她偶尔会来监督一下,看看我是不是没正经看书或是做什么别的与学习关的事。早晨爸爸轻手轻脚的开门声总能叫醒我,他去晨练,我起来读书。后来,就是母亲早早起来在厨房里准备早饭。母亲从小就严格规定“不管多急也得吃早饭”。 其实,他们不知道我晚上做了什么。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每当他们都熟睡的时候,为了证明我也睡了,我就熄灯。我是个无线电爱好者,他们平日是不允许我做这些的。我在自己房间的壁厨里搭建了一个工作台,安上电灯,“睡觉”其实是在那里“办公”。自己最有成就感的事情就是尽可能晚地熬夜。有时候爸爸起来,闻到有糊味――那是电烙铁熔化松香的味道――他就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烧着了。尽管,那些年,我什么大成就也没搞出来,却是快乐的。 依赖是一种幸福,有人为自己的过失行为买单更是如此。 90年代初,家里安了电话。当时电信局有个号码叫168,拨打这个号码就会有语音提示,各种自己十分好奇而不能通过常规渠道获得的信息都会从这个号码里冒出来,每分种资讯收费0.4元。于是电话费总是很快就“爆表”。爸妈奇怪怎么没打几个电话就欠费了,他们想不通,是我这个“坏人”作祟。 陪伴,是老人最需要的,陪伴,无需金钱为附加条件,陪伴,犹如母鸡对小鸡的呵护。人老了,希望自己的儿子女儿在可视范围之内。“好男儿志在四方”,这话或许是母亲为了安慰儿子不要牵挂自己,鼓励他们成就事业的“驱赶”行为。其实,她需要儿子在身边,只需要“看见”就心满意足。 我们会羡慕外国的医疗服务,老年人可以住在具有完善公共医疗体系的疗养(老人)院里,甚至在“最后一刻”之前都不必牵扯儿女的时间。从社会资源和生产效率上讲这或许是进步的――客观上减少了儿女因为护理老人而丧失的工作机会和社会价值。然而在中国的儒学里这是有违孝道的。于是我们看到,得了癌症的老人,被儿女送到医院花a lot of money试图从阎王爷那里买时间,最后还是人财两空。而不去医治自生自灭不符合中式伦常。儿女在“最后时刻”之前才知道将要失去陪伴自己几十年的亲人再也不会相见,亲人也希望自己的生命能再延长下去看着自己孩子还有孩子的孩子结婚生子。可这只是自上古时代至今也没能实现的求仙得道式美好期许。理解中国人的“孝”吧,不要西化它。 哪国文化都有一个“天堂”。愿不同信仰的亲人在天堂里微笑,在轮回中永福。 值此清明,祭祀我最最亲爱的父亲母亲。 3/31/2015 9:09:1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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