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坛才女——石评梅
中国文学发展到现代以后,能够让全国文坛关注的山西籍作家,较早的当是石评梅女士。石评梅(1902——1929),山西平定人,原名石汝璧,后来因为她喜爱梅花的纯洁抗寒性格,改名为石评梅。曾用笔名波微、漱雪、冰花、心珠、林娜等。她出生于一个书香世家,从小就在父亲的教导下读书认字。辛亥革命后,其父到省城太原教书,她亦随行,进入太原女子师范附属小学,一年后考进女师本部就读。她天资聪颖,加上用功,因此学习成绩很好,尤其作文突出。同时,她喜欢音乐、体育,又有组织能力,经常主持各类活动。1919年,北京学生“五·四”反帝反封建运动波及到太原,石评梅勇敢地参加了太原学生声援北京同学的集会和游行,并且与几位进步同学在校园内贴标语,宣传“五·四”运动精神。校方并不喜欢她这样张扬,准备开除她;只是由于其父亲的关系,才未能实施。
1920年,经过“五·四”新文化运动洗礼的石评梅从女师毕业了,为了获得更多知识并寻求救国之道,她离开山西赴北京。凭着她的才华,考入北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当时,这所学校的校长是知识渊博且思想进步的许寿裳,他提倡教育的方向是科学与民主,经常聘请京城一些知名的教授和学者到学校做讲座,鼓励学生独立思考。这使得石评梅能够广泛接触各种文化与思想,再加上她勤奋努力,不断加深了文学素养。于是,她开始从事文学创作,在北京的许多重要文学报刊,如《京报副刊》、《晨报副刊》、《语丝》、《文学旬刊》上发表了一系列诗歌、散文、小说、剧本、评论等。她的这些作品思想深刻,格调清新,艺术性强,在京城文学界引起重视,被一些名家称为“才女”。小有名气的石评梅也引起了同乡才子高君宇的注意。高君宇是山西静乐(现属娄烦县)人,北京大学毕业后留校任教,是中共早期党员之一,社会活动家,并写得一手好文章。石评梅与高君宇在一次山西同乡会上相识,两人都早知其名,因此一见如故,建立了密切的联系。虽然高君宇在老家已奉父母之命娶一山村女子为妻,却毫无感情和共同语言;石评梅则跟一位在京城的同乡知识人士相恋着。但是,随着书信来往增多和经常见面倾谈,才女与才子产生了真挚的感情。
三年后,石评梅从女高师毕业,应聘到北京师大附中等中学任教。教书之余,继续写作,并与陆晶清等人合编《京报》的《妇女周刊》,得到鲁迅、邵飘萍、庐隐等名作家、名记者的支持,鲁迅先生曾为该刊专门写了《寡妇主义》一文。同时,与高君宇的情感更为强烈,而且跟原来的恋人解除了恋爱关系,一心一意爱着高君宇。已经是职业革命家的高君宇,四处奔波,发动工人运动,组织学生造反等等。1924年受命南下广州,协助孙中山工作。期间,他给石评梅寄去一枚象牙戒指,表达了相爱之心。次年初,他随孙中山先生到北京,繁重的工作使他病倒,不久即逝世。高、石两位真情相爱之人,终于未能正式结为夫妻,留下了永远的遗憾。
高君宇的不幸逝世,对于石评梅的打击非常大,她把高君宇生前自题像片的话:“我是宝剑,我是火花。我愿生如闪电之耀亮,我愿死如慧星之迅忽”刻在他的墓碑上。这个打击不光是精神上的,而且让她的身体也衰弱了许多。她拖着病体,一面教书,一面编《妇女周刊》,要继续做高君宇未竟的事业,投身到反帝爱国运动中。1925年的“五卅”惨案、1926年的“三·一八”惨案、1927年的“四·一二”惨案发生后,石评梅都义愤填膺地写下诗文,痛斥制造惨案的军阀。1929年9月,才女石评梅因病去世,年仅27岁。按照她的遗愿,好友们将她葬于北京陶然亭高君宇墓侧。两人生前未能结为连理,死后则永远相伴了。
2、石评梅的文学创作综述
石评梅作为一位新的女性知识分子,深切地感受到中国妇女在封建礼教的束缚下所遭受的压迫,她为自己能够摆脱这种束缚而庆幸,同时也为更多的妇女姐妹仍然生活在痛苦中担忧。因此,她的作品大部分是以妇女解放为主题,比如剧作《董二嫂》写了一个农村妇女被家庭摧残至死的悲剧,控诉了封建礼教的罪恶;小说《弃妇》、《林楠的日记》等,则是讲述了一个个被男人抛弃的妇女痛苦心灵的故事,表达出她对这些弃妇的同情;另两篇小说《匹马嘶风录》和《偶然来临的贵妇人》,是探讨女子冲出封建家庭走上社会后出路的,前者表现的是献身革命的女英雄,后者刻划的是过着纸醉金迷放荡生活的所谓“贵妇人”形象。
作为一位接受了“五·四”新文化思想的女作家,石评梅对“大团圆”式的传统文学创作方式,非常不满足;因此,她的多数剧本、小说都采用了悲剧写法,特别是在表现青年男女婚姻问题的作品中,更是笼罩着浓重的悲剧氛围。石评梅采用悲剧写法,原因主要有三个方面:其一,她所处的社会背景,正是制造悲剧的时代。那时,中国刚刚推翻了数千年的封建制度,社会形态混乱,军阀割据领地,现代文明意识与封建思想的冲突激烈,所以,社会悲剧、婚姻悲剧、家庭悲剧,屡屡发生,这就决定了她选择题材时不能不以悲剧为主。正如她在《倩女》中借女主人公之口所说:“我们又是在这种新旧嬗变时代,可怜我们便作了制度下的牺牲者。”事实上,她自己的人生与爱情就是一出悲剧。其二,她阅读过不少外国文学名著,多数是悲剧结局;尤其是日本文学理论家厨川白村关于“缺陷之美”的观点,让她非常赞赏,她在《再读〈兰生弟的日记〉》一文中说:“我常想只有缺陷才能构成理想中圆满的希望,只有缺陷才能感到人生旅途中追求的兴味。”她曾明确表示:“我是崇拜悲剧的。”这种文学观念导致她的作品只能是悲剧性的。其三,她有着女作家特有的细腻,善于描写凄婉悲凉的故事,善于挖掘人物的心理特征,善于渲染作品的气氛,这些都适合创作悲剧性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