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系团委书记方番的回忆文章
“怎么可能!昨天下午他还找我谈假期的学习呢!”——张亚男 安徽大学文典学院学生 在合肥
“你确定?这种事情,一定不能瞎说!”——孙辉刚 安徽大学历史系毕业生 在北京
“(一阵哭音)请你一定要告诉我,这不是真的!”——陈美娟 安徽大学历史系毕业生 在上海
“惊闻子侠噩耗,实是痛心之极,分手不过几个小时,竟阴阳永隔……”——徐松巍 高教出版社社会科学学术著作分社社长 刚下飞机
“言犹在耳,不意竟成永别!”——胡秋银 安徽大学
“没想到昨天在考场用余光瞄的那一眼,竟是最后的永别……真后悔,当时没有正眼好好地看看他……”——曹晨 安徽大学历史系本科生 在合肥
……
当安徽大学历史系主
“年轻人一定要有点梦想,我也算是少年有为的人”
出生在1960年的张子侠,在恢复高考第一年就考上了山东大学历史系。1982年毕业之后,放弃了很多机会,选择在离家乡最近的宿州师专(现宿州学院)任教。22岁,对于很多年轻人来说,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而他却在学校负责组建起了历史系。三年后,他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学问始终是重要的,带好一支团队更重要。”张子侠开始在全省高校物色好的学术苗子,组建自己的史学研究班底。这支队伍,最后成为了省内乃至全国具有很大影响力的史学研究队伍的重要构成力量。
1989年,张子侠调至淮北煤炭师范学院(现淮北师范大学)任教,历任淮北煤炭师范学院历史系副主任、主任,史学研究所所长。期间,他不断提升自己的科研与教学能力,参加华东师范大学史学所“全国史学理论青年骨干教师培训班”,又到北京师范大学史学所访学。37岁时,凭借着深厚的学术功底,张子侠晋升为教授。省级“教学成果二等奖”、省级“学科带头人培养对象”、校级“教书育人先进工作者”、“优秀青年教师”……这一切的荣耀在当时给予了这个年轻人极大的肯定。
“安徽大学作为211学校有更好的平台,能让我为史学研究做更大的贡献。”出于此,张子侠于2002年来到安徽大学历史系任教并被作为学校“中青年骨干教师”重点培养。张子侠大大充实了安徽大学历史文献学、史学理论及史学史等领域的研究力量。学术上,他主编《安徽通史》(秦汉魏晋南北朝分卷),主持《清史•邦交志》项目,参与撰写《二十四史述要》、《中国历史通论》、《中国历史文选》等著作,在《文献》、《史学史研究》等高水平学术刊物发表论文七十余篇,在学界享有崇高的声誉。
“我也算是少年有为的人”,张子侠常常这样自嘲。恰恰如此,对于年轻的学子,他寄予了更多的希望,并对自己严格要求。方言重,他努力学好普通话;基础课程本身就枯燥,他开创“问题与提示教学法”;学生见识面太窄,在他的课堂上你能博览古今中外……
“等学科学位点建设好了,我的主任使命也就完成了”
“我们砀山那个地方,解放前是出‘土匪’的地方,但是,就是这些所谓的‘土匪’,始终拥有保一方平安的乡土情怀与责任。”张子侠生前喜欢这样笑着阐述自己根子里的性格。“每一个人,都不能仅仅只为自己考虑,你得为别人、为这个集体着想。”啃过那么多年文献典籍,吃过那么些年古文墨水,像传统士大夫一样心怀“达则兼济天下”理想的张子侠又以“士不可以不弘毅”作为自己毕生的座右铭。
2006年开始,安徽大学院系领导班子大调整。张子侠先任历史系副主任,次年主持工作;2008年初,正式任历史系主任直至身故在工作岗位上。这些年,为历史系对外交流与发展和历史学学科学位点建设做出了突破性的贡献。
2004年,张子侠作为导师组成员之一的历
“我不想当这个系主任”,2010年院系领导班子换届时,张子侠就这样推辞。主任刚上任时,大家偶尔还能看见他和学生一样到学校逸夫图书馆去看书,后来就忙得抽不开身了。“当主任这几年,我一篇自己满意的文章都没发过”,张子侠常常对身边的年轻老师这样惋惜道。刚刚申请
“等这阵子忙过了,我要好好和学生聊聊”
在“创先争优”民主生活会上,张子侠做了深刻的自我检讨:“这两年行政事务缠身,一直忙系里的事情,都没有找学生好好地聊聊,尤其是新校区的本科生,联系得不多。等这阵子忙过了,我要好好见见学生。”可是,事实上,任职以来,张子侠始终坚持给全系本科生、硕士生、博士生上课。张子侠一直说,“历史系小,但声音不能小,历史系的学生要能够担当大任,历史系要培养杰出的人才。”去世前一周,他还在和系领导班子商量如何为历史学专业本科生争取实习机会,如何提升学生的专业素养与科研能力。
那股子认真劲儿,那股子历史人敢为天下先的豪情,却让大量的事务性工作占据了他的时间,甚至是生命。从年初的“目标考核”到全系“十二五规划”,从“重点学科建设”到院系“211项目建设”,从“学位点申报”到“科研考核汇报”,从会议筹备到出国加强学科建设,从博导硕导资格遴选到绩效工资方案制定,甚至是研究生奖学金细则制定、奖励评定,他都亲力亲为。怕身体不舒服,他戒了烟;出事前一个月,熬夜熬到眼部毛细血管破裂;出事前11天,去探望系里去世的一位老教师……甚至在自己临去世前24小时,他也依旧忙碌在工作岗位上。
12月30日:
上午,到新校区参加本科生期末考巡考;
中午,拿到绩效工资方案反馈意见,自己带了块抹布打扫新校区办公室,说“以后就用这块,好用”,说后面要多往新区跑跑;
下午,作为导师约谈文典学院学生;
晚上,先后与高教出版社社会科学学术著作分社社长
12月31日:
早晨,与
上午10:20,返回办公室,接到淮北师范大学历史系
中午12:30,医院抢救无效,确定为心源性猝死,没来得及留下任何一句遗言……
“和家人在一起是幸福的事情,我还要我家小右带我去喝奶茶”
张子侠是一个爱家的人,常常跟身
在历史系9年,他的儿子正好从小学读到初三。谈起儿子,他总是笑呵呵的,话语中满怀爱怜,“我家小右现在比我都高了”,“我家小右现在也学着追星了”,“我家小右喜欢吃老家的油炸‘知了猴子’”,“昨晚上加班回去,小右做完作业,带我去喝奶茶,聊了一个多小时”……
对于身边人,他也总是和蔼可亲,有时候还主动跟你开个玩笑。大家嘻嘻哈哈逗他一下,“我看可以!”皖北方言中跌宕范儿出来,他脸一绷,再一乐,现场气氛总是很融洽。
而对于学生,他又是呵护有加。申报助研岗导师要配套经费,“有名额的话我就给学生多申请几个”;学生找工作了,他又是给提建议,给合适单位推荐。“今天
是的,年底了呢。去年是把老母亲接到合肥家里过年的。家里小,晚上看书晚,怕影响孩子休息,一个人支了一张单人床在书房。
“这个书房是我自己改造的,桌子掀起来空间就大了,放下来能多摆点书”,“等条件好了,弄个大一点的书房。”张子侠喜欢向大家夸耀他辗转了好多个地方的藏书。
“张主任,我夫人马上也从外地赶回来,回头再一起来看你。”学者间惺惺相惜,在张子侠家中的灵堂前,
学生们从各地赶来,“如果再给我们一次机会,老师,我们一定会好好听您的课,可是您得给个机会让我们再喊你一声老师啊”;
“从来没有想过平日里那些看似如此寻常的课堂再也不在了……我本来可以好好珍惜,但却没有,也再也没有机会了……”;
“记得以前上课时,我们会调侃称老师是‘紫霞仙子’,还说老师太重,怕是飞不起来的呀,可是现在老师真的是飞起来了,上了天堂,在这个充满喜悦的日子里——新年来临前的一天,给生命划上了匆匆的句号”……
曾子曰:“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大家过去常常只是去聆听子侠主任“士不可以不弘毅”的教诲,而忘记了他“死而后已”的决心……
但愿在梦中,在安徽大学龙河校区校园的小道上,还能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