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印尼华人朋友潘仲元先生
2010年6月27日晚十点左右,北大学友张玉安教授来信息告知:我们尊敬的良师益友,印尼华人潘仲元先生不幸仙逝,并将于28日举行葬礼。噩耗传来,令人伤心不已,立即打开电脑,发送唁电。本来很想当即写点东西,但年龄不饶人,不能熬夜。今天是2010年6月29日,济南的气温今夏以来首次高于体温达到37度。连日来的高温搞得我休息不好,头晕眼花,躺着都不舒服。但我最终还是坐到了电脑前,马上就写。本应是在昨天写的,因为昨天是潘先生下葬的日子,但碍于身体没能如愿,也很对不起他。
对潘先生 的全面评价,我写不出来,毕竟相处较短。我以为印尼华人作家,也是我们的朋友,“千岛日报”编辑沈伟真老师在网上写的文章评价的十分到位 。我只能写一些 自己经历的一些事,说说自己的印象感受,一是表达自己对潘先生的深切怀念,二来也是给他老人家壮行。
15年前的1995 10月,我们夫妇被借到驻印尼使馆领事部工作,我任一等秘书,分管侨务。潘先生是印尼知名华人企业家。他和大使,参赞等使馆领导交往很深,是使馆的好朋友座上客 。但他对我们这些秘书们也非常尊重,只要北大印尼语的梁立基,黄深方和孔远志等老师来印尼,他都把我们这些北大的印尼语学生叫来聚聚,边吃边聊。
1999年底,潘先生完成了历史性的一件大事,就是他邀请并资助了北大印尼语张玉安教授 实现了印尼的处女行。这件事情的意义在于:张教授在中国一流的北京大学从事印尼语教学30年,竟没能踏上印尼的国土,这无论是对他所从事的教学还是对他本人,都是一种极大地缺憾。对于邀请来访事宜,由于潘先生没有时间亲自去办,就全权委托我来办,我当时正使馆商务处工作。当张教授 终于实现了访问印尼的 夙愿时,他叫上我,还叫来张教授的得意门生,使馆商务处三秘郝伟 ,一同去机场迎接。
2000年4月底,我的夫人回北京参加母亲的葬礼后,当时潘先生正巧也在北京,他热情的邀请我夫人一路同行返回雅加达。夫人奔丧心情不好,一路上一直得到潘先生的安慰和照顾,在广州转机时还安排夫人吃饭,逛公园;他坐一等舱,还把飞机发的拖鞋亲自送到普通舱给我夫人用。据夫人讲,在首都机场,一位年青的工作人员态度生冷,潘先生语重心长地教育他说:“你和我讲话时应看着我。你这样的服务不仅仅是不尊重乘客,更是不尊重老人,也给国家丢脸.......。”他们乘坐的飞机到达雅加达时天已很晚,我带一辆面包车去接机。不知何故,来接潘先生的车就是联系不上了,我请他坐我们的面包车先送他回家。开始他不同意,经再三恳求他才同意,还一再感谢。这是我记忆中唯一的一次帮潘先生做了点事。
2001年9月底,印尼华裔总会组团来济南参加经贸洽谈会。潘先生作为领导之一随团来济,我去机场迎接。这次组团过程我在离任前在雅加达时就参与了,因此,济南主办方请我参与协助接待。当时,印尼华裔总会刚成立不久,内部的领导关系还没有理顺,“座次未排好”,有些不和谐苗头。对名利,潘先生不但自己看得很淡,还利用自己的威望和影响做团结工作,使得大家都能顾全大局,将访问变得很顺利。这次来济南,潘先生还送给我他写的两本书:“印尼现状及其展望”(2000年9月);“潜藏于亚洲华人的经济动力”(2001年9月)。印尼华人印刷出版界精英,印尼唯一的华文书店老板杨兆骥先生曾这样评价潘先生:“他是一位企业家,同时又是语言文学大师,还是社会活动家......,真的是难能可贵呀!”
2005年8月13日,北大东南亚研究所教授一行人访问印尼,潘先生在印尼ATMAJAYA大学精心安排了一次两国的文化教育界同行专家见面研讨会,同时还请到了平时难以请到的几位政府卸任部长和权威。在研讨会即将开始的时候,他发现不但中国大使没有来出席,连文化参赞也没有来,使馆甚至连个代表也没有派来。对此,潘先生很不高兴,并当场发了火。他认为这是一次两国文化交流,增进互相了解的绝好机会,但中方却很不重视。这不但令他失望,也令他百思不得其解。我当时正在印尼雅加达作企业代表,也在现场。我很了解使馆的情况,但我也帮不了什麽。这个活动事先他与使馆文化处的一位一秘进行了沟通。但他可能不知,自90年两国复交以来,已有5位中国大使先后来印尼任职,使馆的情况肯定也会因之而变。再说,大使参赞的活动安排不是秘书们所能左右的,哪一项活动重要性及出席与否也不是下级说了算。也可能是那天使馆领导有更重要的活动,也可能是因其他活动已经早有安排.......不得而知。那是我见到的潘先生唯一的一次发脾气。我知道他的好意,他那是恨铁不成钢啊!
这是我和潘先生的最后一次见面。由于潘先生是北京大学的顾问,他也有机会去北京。但由于我们家住济南,见面机会不易.......。
潘仲元先生,我们永远怀念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