矫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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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馆由[ 古月 ]创建于2013年10月23日

忆明君

发布时间:2013-10-23 23:58:40      发布人: 古月

初识

我是在高一认识矫明君的,在军训结束以后班里召开了第一次班会,大家作自我介绍,“矫明君”这个名字就这样进入了我的世界。当时他给我的印象就是一个挺白挺胖的男生,名字没听清,记成了“矫红军”,三天以后我们聊天时才知道正确的名字。

真正和他交往是在一周后,学校组织周末辅导班,他找我一起去交钱,路上聊了几句。他学识很渊博,酷爱历史和哲学,与我兴趣相投,就这样渐渐熟悉了,开始中午一起吃盒饭。那时候教学楼门口卖盒饭,我和他经常中午下课后一起去买,后来他出主意,说我俩应该买不同菜的盒饭,这样可以“好菜共享”,我心说这白胖子还挺会过日子。一起吃饭时间长了,我俩又谈论娱乐休闲爱好,居然都喜欢喜剧电影、都喜欢动漫、都喜欢历史类游戏,尤其是光荣公司的太阁立志传系列、大航海时代系列等等。02年我正玩大航海时代2呢,而他也刚好在玩大航海时代外传,我俩共同话题于是又增加了不少,闲侃动漫、交流游戏心得、讨论游戏攻略、引申游戏中的历史文化。没有想到这就是我俩8年友谊的开端。

名号

8年以来我自他那里得了许多名号,我也自我这里的了许多名号。我的名号主要有“谷悦同学”“谷悦君”“中世纪怪人”“萨茹曼”“黑胖子”“中国化的日本人”等。“中世纪怪人”是他在和我讨论西欧中世纪时给我起的称呼;“萨茹曼”是电影《指环王》里的知识渊博的邪恶巫师;“黑胖子”不用解释了;“中国化的日本人”是我逗他时产生的,我说他,了解这么多日本的东西,将来可别成了亲日派,变成“日本化的中国人”。这是我模仿法国史家勒内格鲁塞《草原帝国》里的用语“突厥化的蒙古人”“蒙古化的突厥人”,结果他反唇相讥,我就有了这个称号。

他的名号主要有“明君同学”“矫公”“山姆”“小一郎”“大白胖子”“日本化的中国人”等。“矫公”是高一时的称号,当时有篇课文《邹忌讽齐王纳谏》,里面有句“吾与城北徐公孰美”,我就问当时的同桌刘聪“吾与吉林矫公孰美”,刘聪也心领神会,回答“君美甚,矫公何能及君也”,我就哈哈大笑,他则气得够呛;再后来我就有了“中世纪怪人”的称号;“山姆”是我看完他推荐的电影《指环王》以后送给他的名号,这是影片主人公的好朋友的名字,他于是反击叫我“萨茹曼”;“小一郎”是我用的次数最多、时间最长的爱称,在我俩之间的“语言”中几乎是他的代名词。“小一郎”是日本丰臣秀吉的弟弟丰臣秀长的小名,我俩都爱玩《太阁立志传》系列游戏,无论是在历史上还是游戏中,小一郎都是对兄长无限忠诚而又无比低调的能臣,我比矫明君早出生几个月,经常自居为兄,就戏称他为“小一郎”。而作为独生子女的我们,有时也确实希望有兄弟姐妹在身边,所以他也就默认了我和他的“义兄弟”关系。

我俩还有个共同的名号,“twins”。这是高二时我们分班后,他班同学给我俩起的。那时“twins”组合很火,又是“双胞胎”的意思,我和他长得都胖,所以用起来也挺合适。现在,“twins”组合早已各自单飞,而我俩也阴阳两隔了……

学术

矫明君常说一句话“论起历史地理政治语文,我和你不相上下,但论起英语和数学,你总比我高那么一点点”。数学是我俩这种典型文科生的噩梦,至于英语,我也弄不清他为什么不行。我想很重要的因素是他对英语不感兴趣吧,也不是说不爱学习外语,但就是对它提不起热情,比起历史、哲学、文化、宗教可是差远了。

我们常讨论的话题是历史,古今中外,范围很广,而且具有跳跃性。有时是由游戏或动画引出的话题,有时是突发奇想的漫谈。关于一个话题,诸如“梁武帝的评价”、“织田信长的特色”、“十字军的战术”之类的,我们有时能好几天不停地讨论,高一时在一个班级里是这样,高二以后不在一个班了,但下课时也是这样。我经常去找他,他也经常来找我,我们班同学看到他在班级门口就会告诉我“你兄弟来了”,他们班同学则会说“你twins找你”。

其次就是哲学和宗教了,他对佛教的兴趣较高,尤其是天龙八部等术语名词,我俩也会进行交流。历史学者柏杨对他影响挺大,基本构成了他的哲学观和史学观,至少高中时代和本科前两年是这样,他经常拿《中国人史纲》和我讨论,而我属于较传统的哲学观和史学观,尊崇钱穆等史家,并对儒家较为欣赏。结果在关于朱熹与理学的讨论中我俩经常发生分歧,往往以一方“恼羞成怒”结束讨论。

我有一阵子比较喜欢魏晋文人的“清谈”,读点《世说新语》什么的,他就引用旁人的观点说我“无病呻吟”,我说这是世家大族的“谱儿”,他就引柏杨的话说这叫“嚼活蛆”。总之谈论中各据一方,最后我俩也都能有所心得。

高一时,我和他一起做过一个学校研究性学习的“项目”,叫“曹操研究”。他积极的回家弄材料,我则主要编排资料,做个“长编”。最后在报告时他却有些怯场,结果成了他经常说起的遗憾。这是我俩唯一合作的“项目”,说来不算什么真正的课题,但那是我俩唯一正儿八经的合作,我永志于心。本来我以为我们将来一起研究历史,我向清史靠拢些,他则立足满族史视角,可以有更多的合作机会,奈何无常早至,天意难违……

私下里我们还有一个计划,品战国。05年易中天《品三国》很火,我俩都很喜欢这种风格,又对日本战国的历史很感兴趣,发现里面有许多值得玩味的东西,当然这种感觉最初是和我俩玩游戏相关的,但后来已经是一种文化思考了。我俩为了品战国,弄了不少战国历史的资料,还捎带着讨论日本其他阶段的历史,从平安时代到明治维新,他甚至连品战国三部分的纲目都列出来了。说老实话,我大二以后对这个并不是很热心了,但他认为“就是休闲的一种嘛,要玩好”,他可真认真啊。当然最后初稿都没弄出来,本想将来学业完成后,条件允许,弄弄也无妨,但现在终成泡影了。

考研时我们资源共享,互相鼓励,还是蛮有成效的。我俩经常互借图书,一直到他生命的最后。最后一次我见到他是在今年,寒假即将结束时,我在小男孩西餐店门口,把那本他从北京图书馆借出来的《道与庶道》还给他,这是他专门为我借的,他坐的是她母亲的车,然后因为他还有事就没有一起吃饭,接着他回北京去了。再见到他,就是在葬礼上了,这一幕令我刻骨铭心。

娱乐

我俩有三大娱乐爱好,游戏、动漫、编剧。游戏是我俩高中的主要娱乐项目,体育游戏打羽毛球是我俩的最爱。我俩都胖,缺乏运动细胞,篮球足球之类都不行,唯有羽毛球,两人对决,半斤八两,所以称为最爱。那时候打羽毛球,我俩经常打到最后变成“械斗”,也没办法,球一不小心就上房顶了,没球就变成了“比武”。要说击球技术,当时就是乱打,还配合上《太阁立志传4》里的个人战招式,倒也尽兴。

电子游戏也是我们的爱好,但我和他一起玩的时候很少,都是大学时代了。有一次在网吧玩《合金弹头》,他经常替我挡子弹,我则常常给敌方头目最后一击,他气得哇哇大叫,说我“太能抢功了”。还有一次联机玩四国军棋,他在我的提示下当炮灰,最后我俩还是输了,他说我“和苏联一个德行,控制共产国际,让其他国家的支部去送死”。今年我俩还联网玩了几次“三国杀”,这就是我们最后一起玩的游戏了。单机游戏主要是交流心得,各自回家去玩,时间主要是在高中。上大学以后单机游戏就不太交流,各玩各的了。

动漫我俩也喜欢,诸如《多啦A梦》《圣斗士星矢》《龙珠》《变形金刚》之类的,此外他还喜欢一些新的动漫,而我则热衷于上述比较老的动漫。他经常向我推荐新的动漫,我则经常表示“动漫之类,料也没什么稀罕”,这是模仿清朝马嘎尔尼访华时福康安说话的语气,当然换来了他的嘲讽,“老古董”之类的。电影也是我俩的共同爱好,代表作品《指环王》,我们喜欢剖析里面的文化寓意,还喜欢周星驰电影的搞笑情节。

我俩最大的乐趣是编剧,编各种剧,用一般只有我俩懂的语言方式进行交流,结合各种掌握的素材,包括历史、动漫、电影之类的,或编搞笑的喜剧、或编煽情的悲剧、或编严肃的正剧,总之天马行空,放飞想象。主要剧目有:基于《太阁立志传》和《仙剑奇侠传》的《新版太阁记》,基于《魔兽争霸》《信长之野望》的《战国争霸》,基于生活现实人物和《指环王》的《魔戒反传》和《一中民国风云》,基于《天与地》的《谦信传》,还有我俩最后三年用心最多的《宿命》以及升级版《宿命传说》五部曲。但最终没一个有定稿,这些剧目的内容也随着我俩的变化而变化,因为这本身就是我俩的娱乐方式,过程最美好。

会面与饮食

高中时我俩放学经常不愿分开,尤其是放学早一点的时候,总是唠个没完。高二分班后,下课时我俩也经常在一起,我去打扰他睡觉,或者他来打扰我下棋。

高中时代被我称为“炒面时代”,因为在矫明君同学的鼓舞下我开始吃炒面了,并且把它作为我中午重要的食物。高一高二时,我们总去一家烧麦馆吃饭,因为他曾在那里吃出过玻璃块,所以我俩叫它“资本原始积累店”,太血腥了。高三有晚课以后,我俩经常到学校附近的“兴盛园饭店”吃饭,中午去吃午饭,点好晚上的菜,晚上下课到那就吃,老板挺热情,店也挺卫生,我俩背后叫那老板“王利发”,后来简称“老王”。我俩一般是不剩饭菜的,得到了老板的好评。

自从上大学以后,我俩经常利用周末见面。我在东北师大上学,每周都回家,他在北华大学,所以每隔一两周见一次面。于是会面地点的问题应运而生,最早是河南街北头儿,后来改在大东门,再后来常在物华商场三楼的一家书店里,因为那家卖他最爱的《动感新势力》。有时北华大学和重庆路新华书店也是会面地点,基本就是这些,最后一年曾在市图书馆门口会过几次。

见面以后基本是去吃午饭,选在附近的小吃店,互相请客,你上一顿付账,我就下一次,俩人都忘了次序就重新排。吃饭时就进行各方面交流,一顿饭有时能吃上两个小时,一般不会有剩菜,延续着高中的传统。

我俩每到对方的生日,总是不忘给对方礼物,请对方吃饭。最后一次见到他时,他给了我一叠画片,每张画片的背后都有写给我的话,作为预先给我的生日礼物。没想到,这竟成了他留给我的遗物。 

前些日子,我每当想起与他的往事,就心痛不已,无法记录,如今情感稍微平复,可以稍作回顾。我与明君还有许多回忆,目前大致想起了这么多,把它写下来,不算什么成形的文章,只能聊表我对他的思念之情、哀悼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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