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父杨伯平之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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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春节

发布时间:2011-01-30 10:48:00      发布人: 杨家人

“第一个”春节

感觉今年的冬天有点冷,几场大雪掠过“大寒”后,手上开始生出了从未有的冻疮。气象分析也证实:今年的连续低温天数已破这座城市30年来的纪录。

要过年了,再有几天就是兔年的春节。有性急的人家偶已燃起了花炮,花炮零星的炸裂声中,让我生出了许多惆怅和莫名的担忧。今年我们要面对的是第一个没有父亲的春节,这个春节注定是会与众不同。没有父亲的日子里,这个冬天似乎更加寒冷

父亲“百日”时我就曾想这个春节怎么过?按常理该回上饶,那是父亲的家,按他的话说:是他生活的基础所在。但是,也正因如此,回到那里我们将面对仍牵挂他的人们的同情、惋惜和感叹…,这对妈妈似乎不合适,谁愿把未愈的伤痛反复揭开示人呢?而若非如此,又让牵挂他的人们如何表达他们的关心和情感呢?那里的家已久未住人,搞卫生就要好一阵子,且又住不长。我满是犹豫,只好问他们,母亲似乎也在犹豫,妹妹意见“在南昌”。是啊,我听人说过:家有不幸,年内是不出门拜年,也不放鞭炮和贴春联的。想了很久,看来只能如此了。避开世俗,在那里安静地度过这个春节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吧。相信父亲也会赞同的。

小时的记忆中,父亲对过年向来无热情。除夕的晚上只是在食堂里吃饭时多加个荤菜而已,早早吃完后爸妈就会离开,我把所有碗筷涮了,放入食堂寄存的柜里,然后独自回到解放路5号那个清冷的家。此时邻舍家的年夜饭往往还没开始,家里只我一人猫着,很羡慕地听着隔壁传来的喧闹声,企盼伙伴们早点完事好找他们玩。初一出门,见院里孩子光鲜的新衣和手里捏着头晚家长给的压岁钱在比多争少时,顿觉比他们矮了一截似的。有时同伴会分点 “年货”给我,如炒黄豆、番薯片之类,我都会把它藏着慢慢品尝。邻居大多是人口多经济困难的家庭,能在他们有限的“配额”里分出点给我实属不易。住在楼里的同龄人中有几个相处很好的,如楼下的彭家老三彭宝健、同楼层北面吴家的老七吴饶生等。

彭家有姐弟四人,一家人的生计全靠汽车修理厂工作的父亲,母亲好像在打零工。姐姐年龄比我大许多故不熟悉,老二彭宝强也比我大,长的敦实,但感觉脑子有点笨,留了很多级后成了我的同班,却玩不到一块。老四彭宝康比我小几岁,为人刁滑,平时也不太来往。老三彭宝健年龄和我相仿但不同校,为人还算正派,我们常凑在一起,往往是他提供了信息,我出个歪主意他就附和着和我一起实施。我让他带我去养鱼的塘里“偷”钓,钓的多是小鲫鱼(那时鲫鱼不属家养,一般养鱼人是允许钓的,偶然也会钓起家养的小鳊鱼、草鱼等,我们就悄悄藏着),回来时我会都让给他。“双抢前”我会约他陪我去汪家园撸谷子喂鸽,一次被农民发现追来了,我们拼命逃,逃脱后发现我掉了个鱼篓,他跑掉一只鞋,庆幸之余看他还惊恐未定,我大笑不已。到竹编厂用像章换鸟笼那次,他帮我和竹编工讨价还价,最后用4枚像章换了个鸟笼和一个挂钓杆(那种带转盘的钓鱼钩具。当地养鱼人很讨厌这东西,说是:鱼上钩是自愿的,情有可原。而用这东西,鱼不自愿也被你拉上来了,所以养鱼人称它“强盗钓”,见了就拗断),那段日子里衍生了许多现在的孩子已无法“享受”到的童趣。70年离饶后听说他下放到了坑口,后来又听说他得了白血病过早离世了,那时他恐怕25岁都不到。现在我常常想起他并惋惜不已。

吴家老七小名叫“饶饶”,他家和我们同住二楼,家有兄弟姐妹八个,一家生计靠闽运车队当修理工的父亲的收入,和在江西光仪厂当技术员的老大及在上饶越剧团当演员的老二贴补。事无巨细均由患较严重失眠症的吴妈妈当家,他家曾养过几只金毛大公鸡,有段时间隔一阵就有个郎中上家给吴妈妈打鸡血,好像病仍未见好,于是作罢,公鸡也在过年时被他们家吃掉了。由于他家人口多,矛盾也多,尽管吴妈妈为人圆滑,但也架不住这么多是是非非。在她的眼里,国家干部是个很崇高的位置,故她常来找爸爸“投诉”,相信国家干部会给她个公正的评判和理解。碍于邻里情面,父亲也上她家调解过几次,现在想来那都是些不着调的官样文章,而当时他们好像还是很心服。饶饶是我在“车站街小学”的同班同学,我们常相邀上学,他足球踢得好,是校队的队长,每次比赛他都踢中锋。我球却踢得不怎样,滥竽充数,老游离在前锋和后卫的位置上瞎颠,好像也没怎么进过球,学校却也让我当了个副队长,这恐怕是和饶饶近朱者赤的缘故吧。学校组织军鼓队时,我和他同时入选。国庆游行各班抽调旗手,我和他也入选了,其实当时在班里我的个子并不高,游行时扛着旗路过邮局门口时,见许多职工涌在门口看热闹,我顿时精神了,挺胸昂头目不斜视,遗憾的是好像没有人注意到我,失望而沮丧至极。组织校乒乓球队时我入选了,他却被淘汰,原因是他乒乓技术实在太烂。我陪他练过,也希望他入选,好在队里有个伴,我去找校体育老师为他说情,但仍改变不了结果(那时乒乓校队男子三人、女子二人,平时每周两次早训练,每次补贴8分钱)。总之,觉得我俩还算有缘分,他家兄弟多,别人一般不敢欺负他,但若我有事时,相信他会拔刀相助,或陪我一道揭竿“称王”,或被打个鼻青脸肿。文革上中学时,开始我们都在上饶一中,但不同班,后来说是“教育要和工农相结合”,一中被解散了,我分在“粉末冶金厂五七中学”,他去了“汽车制造厂五七中学”,此后的联系就少了。我离开上饶后,原来的家搬了,搬到了解放河父亲单位分的房里。回家过年时我去看过他几次,但总觉得生分了不少,他一直没来看过我,渐渐的我也少去了。早些年听爸爸说他承包汽车修理已是万元户了,但他仍没来看我。生帆帆那年,吴妈妈来家并传过话来,说他感到“和我的差距大了,没脸来”,这让我觉得诧异,都万元户了还玩这虚荣啊。后又听爸爸说他儿子在一次车祸中失去了,车祸恰是他的车和他的失误造成,他为此很痛苦。我很想去看他,但想到他那被虚荣罩着的情感,即便去了我又能说些什么呢?最真切的交往莫过于小时就萌出的感情,还是不去吧,别又杜撰出什么炫耀的感觉来,但我一直都在牵挂和想念他。

再过几天就是2011年春节了,我和妹妹将陪妈妈度过这“第一个”春节。春节往江西的票向来紧张,我一直都对此心有余悸。前几天冒着大雪路过售票点,虽有心理准备,但见到那排队的阵势仍让我倒吸冷气。听说有人头天夜里就排在那里了。即便有票,候车和上车时,挤在年轻力壮的民工中间拼的也是体力,甚有力不从心的感觉。记得89年那次牵家带口“拼车”时,上车就拉伤了肋肌,在上饶几乎是躺着过完了那个年。返回时,有票又上不了车,无奈之下,我向执勤武警出示了证件,一家三口由武警强行抬举在人头上从窗口塞入,塞入后的车厢里如沙丁鱼罐般动弹不得,更别奢望座位了,大人尚可对付,看着孩子憋红的脸和满头的汗…。春节的返家之路让人感叹,“回家看看”谈何容易啊。我想等新房装修完后,改变一下“路难”的现状,但愿家人今后的“路”也会更通畅起来。

祝妈妈新年愉快!

祝爸爸在天之灵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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