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1-12 22:12

    智欲圆而行欲方——读邝金鼻作品有感（作者：谢金雄）

    屈指算来，认识邝金鼻已有30余年了 ，那时他是佛山地区斗门县的一位年轻作者，而我曾一度分管佛山地区文艺创作室的工作。当然，那时佛山地区的文学创作 十分活跃，业余作者140多位，每年都有一批好作品问世，不断有文学新人涌现，邝金奔就是那时涌现出来的其中一个佼佼者。

    逝者如斯，不舍昼夜。令我欣慰的是在众多的青年作者中，他是最能持之以恒创作并不断开拓创作领域的作者之一。调回珠海工作后，他自然成了我的文友，随着相互交往的加深我发现在他身上有一种令人钦佩的毅力，这就是：长期坚持，不断进取，默默耕耘，努力创新。

    邝金鼻的作品十分强烈地表现出对民族性和哲理性的一追求

    邝金鼻的创作才能是多方面的，诗词、对联、散文、曲艺等作品都常见于报刊，最多和最有特色的还是寓言和童话，结集出版了《长颈鹿和上帝》、《白藤仙子》、《阿凡提寓言》、《动物王国里的寓言》、《智慧的镜子》。其中好些作品受到专家的好评，收人了全国性的各种文集，深为儿童所喜爱。

    他还擅长美术，其画作也很有意韵，集子中的插图全出自他手，却也别有一番情趣，不仅使集子增色不少，而且还令人过目不忘。他对戏剧也颇有研究、颇有心得，创作了一批有一定影响的好作品。对他创作的曲艺，我的印象也极为深刻，也予人一种启迪，一个人居然会有那么大的潜力，只要你去开掘，定能发掘出意想不到的才能。

    他对治印也颇有研究，其篆刻作品，尤其是肖形印，就很有特色，具有一定的功力，在《南方日报》、《澳门日报》、《书法报》等多次发表。可能是曾多年主管一个地区文学创作的缘由，我对他长期以极大的热情和耐心辅导业余作者、感到其精神实在可嘉，在不少文人冷落文学的今天、能做到这一．点实属不易。

    古人说：“智欲圆而行欲方”。意思是说，智虑要圆通灵活，行为要方正严格。“智欲圆者，环复转运，终始无端，旁流四达，渊泉不竭，万物并兴，莫不响应也。行欲方者，直立而不挠，素白而不污，穷不易操，通不肆志。”我认为以此形容邝金鼻对文学 文学的总体把握是比较恰当的，在他所有的作品中，我们均可看到这种倾向。无论是阿凡提这个人物形象，还是动物人格化的形象，抑或是描绘形形色色的意欲歌颂的人物，他们的智和行，无不圆而方，总是以其自身所具有的道德力量和人格力量去演绎出一段对生活和对社会的哲理思考，并以此给人以启迪。

    我认为，在各种文学流派奔流而出的今天，“文学是人学”这一概念依然是无法更改的。作为严格意义上的人学，其内涵自然不可或缺智圆行方的准则，否则就失去了衡量的尺度，甚至可能失去道德的力量和人格的力量。邝金鼻以智圆行方的准则传达自己对生活对社会尤其是对人的领悟，其着眼点无疑是好的，态度是严谨的，其精神更是十分可贵的。特别在今天，我们应该看到，在科技日益发达、物质生活日益丰富，外来思想的冲击有可能影响我们的道德情操时，邝金鼻笔下智圆行方的人物更具有极为现实的审美价值。

    当然，“文学是人学”，它首先必须是文学。下面我想从文学创作的角度，说点对邝金鼻作品的看法。

    我认为，邝金鼻的作品十分强烈地表现出对民族性和哲理性的追求。阿凡提是一个几百年已被人们广为流传的人物，邝金鼻对他情有独钟，执着地在人们已经极为熟悉的人物身上用生花妙笔做出了新文章，并赋予新内涵。这就要求他必须有属于自己的独特的眼光，而他这种眼光就表现在民族性与哲理性的有机结合，于是，阿凡提的形象在他笔下便成了民族性和哲理性的综合体，负载了他对民族文化与哲理思维的理解。阿凡提的民族性表现在强悍面前外柔内刚，在弱者面前外刚内柔，以其智之圆行之方去战胜强者，去帮助弱者。比如《傻瓜不是终生制》、《天下第一冠》、《完人》、《打通关节上天堂》、《马屁精的套鞋》等，均是以现实生活为题材而加以发掘与开发，尖刻地针砭了时弊，通过那么一小段故事，人们从中能领悟到人生的哲理。

    我在细读邝金鼻的作品时，发现他一个时期的创作总是强烈地表现那个时期的人们生活的状况与心理状态。1989年是他寓言创作的高产期，如果把这一时期的作品与当时的社会现状作一比较，便能清楚地发现其之吻合，均是有所触有所指有所发的。比如《完人》，刚出生的婴儿便死了，自然是个完人，有什么可以指责的过错呢？《出卖良心》，人们常指责某人的行为不正是良心给狼吃了，这种人如何肯白白地把良心给狼吃，他必须卖个好价钱。《比豺狼还厉害》，兔子胆小，如果它一旦做了国王的卫士，豺狼也没它厉害。这些作品通过阿凡提的形象，针砭了时代的某些弊病，因此也富有时代性。

    邝金鼻的作品，最大的特点在于他很能驾驭语言，无论是写人抑或状物，都能驾轻就熟，即便以动物的口吻说话，也不失其动物的身份。当然，没有一定的文学功力，是绝对办不到的。他语言的最大特点在于简洁、明快、幽默、诙谐、尖刻。通过简洁而又明快的语言，于平凡的叙述中既注重文学的幽默，又能传达出哲理的思考，这种叙述往往是在关键的时候起了点睛之功效，而不是哲理本身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在语言的表现上，邝金鼻很注重语言的尖刻，并将尖刻的分寸使用得恰到好处，从不为了尖刻而刻意做作，因为尖刻绝不是刻薄，而是与幽默同样是机智与智慧的表现。我们在阅读他的作品时，往往会因他一言针砭到了事物的要害，而自然而然地有一种痛快淋漓之感。这一点不作长期的磨练是绝对做不到的。

    寓言是邝金鼻的绝活，在这个领域可以说他是得心应手，甚而还玩出了新的花样，比如阿凡提这个典型人物形象，他就在老面孔上推出了新包装，让阿凡提与我们携手一道走进了改革开放的新生活。

    动物的人格化是创作寓言的基本功，许多著名的寓言均是通过动物的人格化而表达人生的哲理。应该注意的是，邝金鼻在这方面同样作出了探索与努力，他的作品不仅有对动物的准确描绘，更为重要的是他擅长把动物与植物交织一起，编织出有趣的故事与矛盾，以绚丽多彩的自然景观吸引读者，并使读者在不知不觉之中受到感化，领悟到一种人生哲理。读着他这类作品，令人佩服他如此丰富的知识，运用得如此的惟妙惟肖，出神入化。如果有谁不信，不妨读读他的寓言集《长劲鹿和上帝》，里面穷尽了他这方面的才智。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邝金鼻的童话也别具一格。我认为他在创作童话时，刻意地加重了知识化的成分，使得人们在阅读他这类作品时，更多了一种对知识的领悟。当然，他的寓言创作固然具有这种倾向，但在童话的创作中更为集中与明确，他在表现知识化这一特色时，对民族化也作出了独具一格的努力与探索，这一点可从他的童话集《白藤仙子》中去领略其风采。

    我似乎对他具有地域特色的童话与寓言更情有独钟，这大概与我的生存空间有关。尤其应该指出的是，他对南国水乡这一地域文化氛围的描绘具有浓厚的理想主义的色彩，正是这种色彩，使作品有一种梦幻般的意境，使童话这一文体得到了最好的张扬。

    当然，通观邝金鼻的作品，我觉得他尚有不够放开之处，写作时仍有一些拘谨。但这话只不过是在盆肉里找骨头而已。不管怎么说，邝金鼻仍不失为寓言、童话名家。不是吗？在我们这一代文学作者中，别说广东，就是全国也找不到多少成就如此丰厚的寓言、童话作家。作为邝金鼻的文友，我对他一直尊佩两备，在此，我不仅期望读到他的新作，更衷心祝愿他健康长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