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烈馆-谯国夫人、元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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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一统____冼夫人列传》 第十回 劫狱(下)

发布时间:2010-03-12 17:10:39      发布人: 花生壳壳
众人早已被鲜血激起心头潜伏的兽性,自然响应。萧朗也是个恩怨分明的角色,更要找害苦眉娘的罪魁祸首。
已到了四更时分,烟花粉地的媚香楼门口不再热闹。龟奴们用不着在门口接客伺候,全都回到楼内轮班休息。只剩下檐柱下挂着一排粉红的灯笼,在夜风中飘摇。与其他地方的灯笼不同的是,这里的每只灯笼上都画着一对淫荡的鹓雏。鹓雏本是古代传说中类似凤凰一类的大鸟,最喜交配,凡是有妓院的地方总会出现他们的身影。此时媚香楼内浪声淫语方歇,如鹓雏样成对的妓女嫖客们正在温柔乡中温存。他们真是连做梦都没想到:冷森森的刀会架到他们脖子上。
媚香楼的老鸨翠英将一天收入的银子数了又数,喜笑颜开地锁好刚要歇息,就被猛然闯入的凶神恶煞们揪住头发,连拖带拽地扔到门外。更可笑的是,那些平日趾高气扬、欺软怕硬、自嘘武功了得的保镖龟奴们,连挣扎都算不上,已经争先恐后地摆出一份可怜兮兮的样子跪在地上。
这群由喽罗和囚犯组成的队伍,将那些未穿好衣服的妓女、嫖客们统统驱赶到楼下。岭南初夏四更天气,还是有些冷,这群人冻的瑟瑟发抖着,但在白刃的威胁下,谁也不敢吭声。
因为萧朗有令再先,媚香楼内的人们不同于知县、差役,只可抢劫财物,不许滥杀无辜。否则,不知又有多少人死在这群杀红眼的“魔鬼们”刀下。
萧朗如天神般横刀档在媚香楼门前,看到楼内的人们都被驱赶到楼下,便止住几个对妓女们动手动脚的汉子,命他们找来火把,一声大喝:“点火!”
“点火?谁敢放肆,不……不知……你杜爷在这里!”
只见楼内跌跌撞撞闪出一个赤着膊的大汉,冲到萧朗跟前,抻臂就打。萧朗抬脚稍一用力,那人便被踢到在地,萧朗近身一看,微微皱眉,然后哈哈一笑:“原来是他。把他给我抬起来带走。”
来人不是别人,乃是电白县责巡防的贼曹杜恨。杜恨最爱的是赌,其次就是喝酒。媚香楼的老鸨想的周到,伺候那些大爷们离不开吃喝玩乐,便在楼上设有赌局。
杜恨是这里的常客,媚香楼也属于他的管辖范围,老鸨对他自然是曲意奉承。杜恨爱酒爱赌,不过不好女色,他认为红颜祸水,自古多少英雄都是为此丧命,所以对眠花睡柳的事不太上心。这个杜恨虽然光棍出身,但在赌场上颇为英雄,从不耍赖。谁知夜里手气有些臭,早早地就输光了银子,有些恼火,便喝散了赌局,一人大醉于房中。刚才喽罗们去各个房间赶人的时候,竟没发现他睡着了滚到床下。
眉娘被劫,知县被杀,他却是电白县维护治安的最高武职,偏偏又酒醉于媚香楼中,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只因他自恃武功非凡,经验丰富,凭他在江湖的威望,认为无人敢到他的一亩三分地动土,这才造成整个电白县城疏于防范。假使劫狱时真有人报警,他酩酊大醉,城内官兵群龙无首,恐怕也无人能组织起有效的防范。也正是他的狂妄与粗心大意,才让萧朗等人能轻易得手,致使城内在出事后成为一种混乱无序的状态。
他刚才被楼下的吵闹惊起,听到萧朗命人放火,便强撑着下来阻拦。无奈酒尚未醒,浑身使不出一分力气,就被喽罗们象拽死狗一样活捉了。
媚香楼燃起了熊熊大火,照亮整个电白县城的半空。老鸨翠英坐镇媚香楼前也是个妓女,只因搭上了县太爷侯达,才得以在县内飞扬跋扈。如今她看到半世的心血毁于一炬,不禁撒泼嚎丧起来:“我的银子,我的媚香楼。你们这群土挨千刀的,你们不能烧啊……大伙快救火啊……”
媚香楼周围的居民看到火光纷纷好奇地围过来,一看如此阵势,哪敢上前。二来他们早就痛恨这个五十多岁的女人,是她在县内仗势专横泼劣,强买良女做妓;已被电白县的人们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拔之而后快。见她落得如此结果,乐得隔岸观火,拍手称快。
一个喽罗看到她不听劝阻还在骂街,一怒之下便用刀背向她脖子上一磕,这贪财而又泼辣的老女人便晕了过去。
偌大的媚香楼本是木结构的,等到冯宝闻讯从侯府赶来的时候,已经燃为一堆灰烬。嫖客们皆已散去,那些媚香楼的妓女们也不知逃到哪里,只剩下披头散发的媚香楼老鸨趴在地上哭哭笑笑——她疯了。
这时,陆大成过来报告,说北城门又发现四个被砍死的守门的兵丁。
电白县城不大,但共有四个门,南门为正门,冯宝就是率兵由此门进入的。而北门处的城墙比较破旧低矮,平时看守也较为薄弱。巡逻的官兵还发现一些脱下的旧囚衣和部分从侯府及媚香楼中抢掠的衣物,也是在距北门不远处的小庙里。另外在北门外的树林里也有许多马粪人迹。萧朗等人肯定是在小庙聚合,从北门破关而出的,树林里也一定有人潜伏了好多马匹接应。
此次杀官劫狱,共有六十二口人丧生。岭南虽然动荡不安,多有杀伐死人的事情发生,但这次是知县被杀,牢狱被劫,又和前日被缉拿的大盗萧朗挂钩,岂不震惊岭南?
电白县城内人心惶惶,形势混乱。一些小偷小摸的乘机随风作案,冯宝只好坐镇电白县,呈文向高州汇报案情并请兵增援。
冯宝刚派走去高州送信的驿使,又有电白县城北三里外下村的保甲上报,说镇上牛四等七个人被人杀死于屋中,那领头就是青屏口的萧朗和苏猛,乃是替眉娘报仇的。
看来这又是一次有组织、有预谋的行动,指挥者一定是个心思缜密的人,这人肯定就是苏猛。
“被杀人数已升至六十九个!青屏口?那里定是他们的巢穴,一定要扫平青屏口!”冯宝双眉紧锁,重重地在桌子上一拍。
不几日,高州回文转到,说高州刺史刚从建康返回,正在途中。代理的州司马不便调动兵马会剿,望高凉郡好自为之,稳定形势、及早设法平息匪患。
等高州刺史孙迥回来,匪势恐怕更大。最近几日,高凉郡合郡震动,各地方上均报有小股盗匪趁乱蜂起,甚至与青屏口临界的阳春郡也申文说有人杀官做案投奔青屏口。
“望高凉郡先好自为之,稳定形势、及早设法平息匪患!”冯宝将高州回文读了一遍,然后扔到地上,冷笑一声:““尸禄素餐,滥居上官;小人在位,君子驳弹!国家就要毁在这些胆小怕事、庸庸碌碌的社鼠手中。不过我冯某岂是懦弱之人,我竭忠尽智,必能扫平匪患!”
“大人,我们从郡中带来的才四百多号人,而且从未正式的排兵布阵过。那青屏口山高林密,易守难攻。萧朗与苏猛又非一般的匪徒,手下皆是剽悍的亡命之人;攻打青屏口,我们岂不是以卵击石吗?要想尽快剿灭群匪,除非有天兵下凡!”
冯宝朗目闪出一道异常凌厉的光,转瞬变成一丝微微的笑意:“你只要亲自送一封信,我们自有天兵相助!”
“天兵相助,哪里会有天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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