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烈馆-谯国夫人、元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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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一统____冼夫人列传》第四回 蛇变(下)

发布时间:2010-03-12 16:59:50      发布人: 花生壳壳
就在这关键时刻,一只红羽箭奇准地射中大蛇的七寸。一匹胭脂驹同时冲了过来,马背上一个红色的身影挥起宝剑,一剑将蛇头砍断。然后顾不上飞溅的蛇血,伸手将冯宝拉上马背,迅速冲到谷外。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冯宝想亲自致谢的冼英。冼英要去其他寨中巡视,刚刚走到半路,便见荔枝打马过来传报,说冼铤请新来的太守到山中打猎,恐对冯宝不利。原来冼英的心腹丫鬟红豆由于脚部扭伤,这次没随冼英出去巡视;冼英不放心,特意安排荔枝照顾她。荔枝给红豆熬药时,偶然中听到陆九章在堂后和几个俚兵的密谋,要在恶蛇谷中让冯宝有去无回。荔枝对年轻多礼的冯宝颇有好感,也隐约看出冼英对冯宝有些意思,慌忙之下,来不及和红豆商量,便拉起一匹快马将冼英追回。
冼英很讨厌肥胖的陆九章,也听说过他挨揍的事情,知道他不会轻易放手。没想到陆九章竟然撺掇冼铤使出如此阴险下作的毒计。她听后气不打一处来,非常担心冯宝的安危。让众人紧跟在后面,一催跨下的胭脂马向恶蛇谷奔来。
恶蛇谷本是山中俚人的禁地,恶蛇谷中毒蛇横行,入者必死无疑。有时恶蛇谷中有些毒蛇还会溜出谷中伤人,自从蛇公来后,这里的情况才大有改观;但蛇群似乎和人们有所默契,就是各守疆界,你不犯我,我不犯你。此次冼英为救冯宝,情急之下将未来的报冤蛇蛇王杀死,蛇群岂能善罢甘休?
冼英和冯宝共骑胭脂驹追上先出来的陆大成及墨龙,和后面赶来的荔枝等人会合。惊魂未定的冯宝本来紧紧抱着冼英的腰,一看众人来了,才红着脸把手放开,跳下马向冼英道谢。冼英也是杏脸微红,快嘴荔枝识相地打破僵局:“我说,太守大人,此地还非常危险,您就别多礼了,赶紧上马回寨吧。”冼英让女兵分给冯宝一匹坐骑,然后把荔枝和另外一个女兵叫到旁边,耳语起来。荔枝和那个女兵一脸凝重,骑上马也不和冯宝道别,便向药师岭的方向跑去。
冼英让女兵们分成几个小队,沿路将狩猎的十几个官兵收拢起来。十几个官兵正在纳闷突然间就找不到同来的俚兵了,没有太守大人及陆大成的命令,该何去何从呢?
冼铤早已回到山寨,正要和陆九章摆酒庆贺用计成功。一看冼英带领一队人马冲进大厅,又见冯宝等人也夹杂在队伍当中,心知情况不妙,赶紧走上前来,对冼英赔笑:“妹子,你怎麽回来地这麽快?”冼英也不搭话,冲冼铤哼了一声,对陆九章更是怒目而视。陆九章一阵心虚,慌忙扎到人群里躲了起来。冼英将自己的箭囊摔在桌上,二话没说便扭头转到堂后。
冼铤冲冯宝拱手施礼,尴尬地一笑:“父母官大人,本官特意早回一会儿,就是好为你准备酒筵,要与大人好好喝上一杯。大人今日收获如何,可曾射得猛兽?大人既然喜欢那个黑小厮,那我就做主将他送给大人。您辛苦了大半天,还不快请上坐!”
陆大成看到冼铤还在惺惺作态,不禁怒发冲冠,恨不得扑上前去将他一口吃掉。冯宝装作若无其事,对冼铤也拱手回礼,话中带刺道:“冼兄如此周密,真劳你费心了。”冼铤干咳了两声,连连掩饰道:“哪里?哪里?”
二人刚要就座,一个俚兵慌慌张张跑了进来,“报!少都佬,大事不好,寨外有无数条蛇向咱们这里涌来。我们已紧闭寨门,您快去瞧瞧吧。”
冼铤一楞,“这是怎麽回事?快去通知你家小姐,让她拿个主意。”匆匆撇下冯宝等人,一路小跑来到寨门跟前。
冼铤站在寨墙的高台上往下看,却见一些鸟兽正在拼命向山后奔逃,逃得慢的,便成为它们身后蛇群的美餐。有一群金丝猴,大概有八九只,一路哀泣而来,早已身疲力衰,就近选了一棵大樹急攀上去。旋即就有一条领头的大蛇自林际窜出,循岭而上快速滑到树下。领头大蛇身如栱柱,通体乌黑,长着深赤色的背鰭,两目灼灼放光,它用蛇尾将树干围起,昂首吐舌,舌中便激出一股毒涎,象箭一样射到树上。每有毒涎射过,便有一猴被击中,抱头号叫坠地腹裂而死。这大蛇后面的毒虺便蜂拥而上,围住猴尸拉扯起来,不一会儿的功夫,这群猴子便一个不剩,连一块骨头都没留下。
这些蛇一到寨门外便停了下来,密密麻麻遍布于寨门周围的岩石及山道上;有的还爬到木棉树上,整个蛇身左弯右曲,缠绕在木棉树遒劲的枝条上。它们头部微微仰起,个个盘身吐芯,向着冼家寨一动不动,似在待命。而远处的山林中,更不知有多少条蛇仍在继续向这里爬来。
冼英闻报,连忙招呼上冯宝等人匆匆赶来。冼英曾经从蛇公处听说过报冤蛇的习性,但没想到它们会来的这样快。虽然回寨后就马上做了准备,不过还是有些手足无措。冼英身后的俚兵们背来几个口袋,打开口袋,里面尽是雄黄粉等避蛇之物,冼英让大家一起动手,赶紧将雄黄粉沿着寨墙洒上一周,以防止蛇群入寨。
龙行云,虎行风。蛇龙本为一类,一条条蛇呵气喷雾聚集,冼家寨本来晴朗的上空变成了一片昏黄,翻滚的乌云在也赶来凑热闹,仿佛是一座巨大的黑山,向冼家寨挤压过来……
突然,一阵熏人的腥风袭来,寨外的蛇群一阵骚动,山道上有几条大蛇护着独角乌梢的蛇王出现了。只见这蛇王如大腿粗细,身长丈余,遍身锦色斑文,独角已绚烂成血赤一般艳丽。蛇王昂首向寨门发出嘶的声音,立即有几百条不长角的乌梢蛇领命开始向上攀爬。乌梢蛇群虽然闻到雄黄刺鼻的气息,有些不安;但仍有些胆大的蛇避开雄黄粉,沿着寨墙的石缝往上攀爬。
“接着洒雄黄粉。”冼铤心里害怕起来。“早知道恶蛇谷的毒蛇这麽厉害,何苦惹它?如今害人未成,却给寨中招来如此大的祸殃,后悔莫及啊!”
又有几百条蛇要发动起来,寨中的雄黄粉快要用完,俚兵们开始往下射箭,有的还搬起石头向蛇身上砸。一条条蛇象烂绳一样摔了下来,但群蛇浑不畏死,依然前仆后继地向上进攻,这可怎麽办?
千钧一发,命悬于丝。一个眼尖的俚兵突然喊了起来:“蛇公来了,咱们有救了。”“蛇公来了?蛇公来了!”俚兵们纷纷向山道望去。却见山道上来的正是蛇公,蛇公左手挥舞着绿竹杖走在前面,时而从胸前挂着的口袋里,掏出一些红粉沿路抛洒着,冼铤的父亲冼云龙牵着两匹马紧随其后。不知道什麽原因,群蛇纷纷害怕地向两边避让,山道上立刻闪出一条小巷,让蛇公通过。其他的蛇也停止了攻击,蟠身在一旁静观。冼英急忙命人打开寨门,将蛇公和父亲迎了进来,然后紧关寨门。
冼英深知报冤蛇的习性,当时为救冯宝,迫不得已开了杀戒,她惟恐报冤蛇衔仇报复,所以一出谷后就命荔枝带上一个女兵去请蛇公。但她不知道她这次杀死的是蛇王之子,竟引得毒蛇报冤倾巢出动。
蛇公和冼云龙听完荔枝的叙述,不敢怠慢,就让她俩在岭上陪伴祖立之。二人骑上荔枝及女兵的坐骑,迅速赶到寨中。
蛇公登上寨墙,朝那大蛇仔细端详了良久,才凝重说道:“此乃二百多年的抱冤蛇王。我往来江湖数十年,也很少见到这种毒物,如不早除,日后更难降服,必生大患!”
“擒贼先擒王!”蛇公命人在寨墙的一个高台上简单搭了个祭坛,然后赤脚登了上去,念咒召蛇王斗法。蛇王又是仰天一嘶,群蛇一阵乱动,不一回儿也堆成一个蛇塔,竟然与寨墙一般高低。蛇王跃到蛇塔顶上,整个蛇身逐渐立起,蛇头越隆越高,那只血红的独角显的更加鲜艳可怕,它要与蛇公一比高下。
天色越来越暗,如同日蚀一样,压抑在冼家寨上空,也压抑在每个人心头,那种沉甸甸的感觉让人倍感窒息,世界末日真要降临了。
眼看蛇头越来越高,蛇公头上不禁流下汗来。他急中生智,摘下头上的旧道帽,顶到绿竹杖上,用手高举,一下高起许多。蛇王继续努力,无奈再怎样也不能超过蛇公的道帽。
蛇公又大声施起咒来,一道金黄的闪电猛然掣开墨色,天边也滚来阵阵雷声。蛇王受惊,一下丧了气,一头从蛇塔上摔下,化做了一堆血水,只余一只赤红的蛇角。那蛇塔也随之轰然崩倒,群蛇立即解散,一阵风似地向恶蛇谷疾去,只在寨门前留下一片狼籍。
稀疏的雨点跟着落了下来,接着又是一道电光闪过,如骄龙游弋般稍纵即逝于广袤的远方。雨点肆无忌惮地狂躁起来,如同沸腾的千军万马,伴随着助战的密集鼓点,向大地倾泻而下。
冼英快步上坛,将蛇公扶下。蛇公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将湿透的道帽从绿竹杖上取下,戴在头上。心有余悸地说:“诸蛇皆奉此蛇为蛇王,今日幸而捕治的早,如果再过些岁月,等到它变幻莫测之时,恐怕我也有心无力了!”
冼云龙也率众冒雨向天遥拜,“此乃上天保佑我冼家寨,助蛇公除妖。这蛇群布满寨前山坡,必然遗毒涎与草木之上,如果行人触到这些带毒的草木,恐怕无异与被蛇咬!如今天降暴雨,将这污秽冲洗的干干净净,岂不是苍天多好生之德?”
大雨过后,蛇公出寨亲自取来那只赤红的蛇角,授予冼英道:“此角能辟百毒,凡中诸毒,只要将它磨水灌下去,毒性自可立解。”他让冼英将蛇角好好收藏,日后定有大用。
蛇公手拉冼英,两目炯炯,遥望恶蛇谷的方向,放心地出了一口长气:“此次蛇患永除,谷中的毒蛇再也不敢轻易出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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