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希志、刘璧如纪念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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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馆由[ 阿帆 ]创建于2013年09月11日

怀念亲爱的父亲

发布时间:2013-11-01 20:58:53      发布人: 阿帆

 

   摘录福建省建宁县政协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刊登的《史料钩沉》1995628出版的第11期的文章

怀念亲爱的父亲

江咸彰 江咸涓 江咸钦

    1946年8月2我们敬爱的父亲江希志先生永远地离开了我们,享年48岁。他留下了六个幼小的儿女和厚爱仁慈的妻子,也带着他对人间深深地眷恋和他未尽的事业走了……父亲一生热情耿直,热爱教育事业,精通医术,治病救人、助人为乐的音容笑貌至今还在我们的眼前——栩栩如生,就在他病情急剧恶化的临终之际,他睁大了双眼,紧拉着母亲的手,凝视了许久、许久,想说些什么但什么也都没有说出来。当时父亲神智清楚,还能说话,但他不忍心将“生离死别”的痛苦流露出来,千言万语只化为两行“不舍”的热泪……是对妻儿的亏欠、是对人间的眷恋、是对自己冤情的申诉,他死不瞑目啊!
       以下是我们记忆中的几件事:

     一、   以“共党嫌疑”的罪名被捕入狱。

     那是1942年的冬天,父亲当时在电报局工作。忽然消息传来,父亲以“共党嫌疑”的罪名被抓走了,同时被抓的还有何影、郑重、尤孟良等十几位,他们都被关在建宁县政府的监狱里。那时我们的母亲正大腹便便,已临近产期;十几岁的我们和几个幼小的弟妹除了哭哭啼啼,什么也不懂。可怜的母亲挺着大肚子,东奔西跑,四处托人,查询消息,但都毫无结果。
     “雪上加霜”的不幸又接踵而来,母亲不久亦被株连:遭到了大成小学(今实验小学)的解聘,全家断绝了经济来源,几乎陷入了绝境,只能在苦苦煎熬中坐以待毙……几个月后的一天傍晚,父亲被释放后回到家中,当他推门而进的那一瞬间,我们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站在我们眼前的是一个骨瘦如柴、有气无力、憔悴无比的“老人”,我们除了悲喜交集,只能是抱头痛哭!
       一会儿爸爸缓过气后说:就在那个天寒地冻的寒冬腊月,他们一行“罪犯”手铐相连地从建宁徒步翻山越岭,在崎岖的小道上风餐露宿地经过了七个县的地域,羁押过十三个看守所后最终关进了三元县(现三明市)集中营。在将近一年的铁窗生涯中被折磨的浑身是病、气若游丝,今天能够活着回家已经是幸运之人了……爸爸是位医生,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心知肚明”,他已预感到自己的“来日不多”了,但又不忍心告诉心力憔悴的妻子,暗地里写好遗书,偷哭了好几次。有一次恰好被女儿咸涓看到,连忙告诉在厨房煮饭的母亲,大家赶去追问原因时,父亲只是摇摇头,什么话也不说……

     二、骨肉分离。

     父亲被捕后的两个月,母亲即生下了小妹。由于生活极度贫困,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只好狠心将刚出生仅七天的小妹送到地名叫“桥连坑”的乡下去。爸爸释放回家后自己办理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已经送人的:还尚在襁褓中的女儿……当他找到小妹的养父母家时,流着眼泪向他们表示:要不惜代价地赎回小妹。但小妹的养父母不同意放弃抚养权,只答应可以考虑尽量满足亲生父母的要求。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父亲向他们提出了两点要求:1、要培养孩子念书;2、不能过早地“招婿入赘”……养父母答应后,爸爸还不顾体弱多病,曾多次到乡下看望小妹。在以后的岁月里,小妹的养父母也不食诺言,含辛茹苦地培养小妹师范学校毕业后,分配在建宁县实验小学任教。

     三、热爱祖国,热爱教育事业。

     父亲早年毕业于福州师范学校,1921年赴新加坡办学,后放弃了在新加坡的优厚待遇回到福州,不久又应聘到当时还贫穷落后的建宁县担任教育科“督学”,他面对当时交通不便、经济困难、师资匮乏的现状,多次往返于福州等地游说,动员聘请了多位有经验的教师献身于山区的教育事业,1940年秋建宁县第一所初级中学的创办和第一任校长郑其准的聘任以及当时配备的教师几乎都是父亲一手操办成功的,当时的教育科长和爸爸(督学)也兼任教师。以后又创办了建宁县简易师范学校,为建宁县的教育事业奠定了基础,也结束了建宁县没有中学教育的历史。
       父亲对工作认真负责,吃苦耐劳,当时的建宁几乎没有任何的交通工具,他经常是自带干粮、徒步往返几十公里,深入到各乡村视察和指导工作,足迹几乎遍及偏远山区及管辖内的所有学校。当他发现有些学校已停课,教师不授课而白领薪饷时,就给予严厉批评和处理并限期改正,拒不执行的给予除名,绝不姑息养奸,为此得罪了一些地方权贵,已致后来招来了“共党嫌疑”的罪名而被捕入狱。

     四、精通医术,医德高尚。

    父亲自幼爱好医学,将几乎所有的业余时间都用于深究医学上,他通过勤奋自学成了一位造诣颇深的业余医生,上门求医者络绎不绝,父亲总是热情接待,精心治疗,名气也与日俱增。
      记得父亲经常利用休息时间应邀前往溪口等地为船民、垦民看病,由于听不懂建宁的本地方言,女儿咸涓也随同前往充当“翻译”。在行医的过程中,他从不计较诊费收入,有时在病人家属的执意请求下才随意收上一些出诊费,有时遇到经济困难的病人甚至还要代垫药费。
       记得有一年正是六月酷暑的中午,我们全家还未用完午餐,有位住在塔下的闽清籍的垦民请求出诊。当时移民到偏远的建宁当垦民的大都是经济困难的群体,这位病人家属的母亲犯病后由于没钱就医,只断断续续地吃了点草药,眼看病情加重且危在旦夕,他又不忍心看着母亲病情恶化而不尽孝心,就来到了城关的回春药店,经药店老板的介绍慕名找到了父亲……父亲二话没说,放下碗筷就与这位垦民步行了十几里的山路为他母亲治病,在仔细检查后开了二张处方吩咐他再到“回春药店”抓药。但这位垦民买药前愧疚地对父亲说:“江先生,大热天让你来回跑了三十里的山路,你辛苦了,我不但付不起你的出诊费,就连这两贴中药的钱我还想向你借呢……”,父亲回答:“救人要紧,诊金不要给了,你赶紧抓药吧,就叫药店将药费先记在我的账上,并在处方上特别注明了药费的结算方式。药吃下后,其母病情明显好转,这两副中药用了一对“哈介”,是当时的名贵药品,回春药店的老板说:该药进了很久了,没有人懂得使用,被我父亲用上了。
       两年后这位垦民又找到我们家,当他得知父亲已经去世,不禁嚎啕大哭地说:“江先生是我家的救命恩人,恩重如山啊!我们现在的生活更好了,今天我是特意送两块光洋来还给江先生的”,并诚恳地要求我们用他归还的“欠款”为父亲买些香烛纸钱,供奉江先生的“在天之灵”。
      类似的事例不胜枚举,记得当时我们家的房东是一位丁姓老太太得了一种罕见的“脚肿病”,发病时头也感到疼痛难忍,用过父亲的药方后很快就见效了。她将这一处方一直保存到她去世为止。在此期间她还向多人推荐过这一处方,缓解了同一类型病患者的痛苦,至今还被人津津乐道。父亲的乐善好施、悬壶济世为我们日后的为人处世产生了积极的影响。

      五、教育子女,率先垂范。

     父亲对儿女疼爱有加,特别注重学习和身心健康,支持我们参加学校和集体的有益活动。大约在1940——1942之间他为女儿江咸涓写过两篇儿童节演讲比赛稿,其中一篇题目是《儿童的幸福》,至今我们还收藏这篇他用毛笔撰写的原稿;另一篇是《儿童是国家未来的主人》,可惜由于多次搬家被遗失了,其大意是说:儿童是国家未来的栋梁,应该努力学习,掌握知识,做对国民大众有益的事情,不做亡国奴,还说到当时社会的黑暗,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贪官污吏,横行霸道,使国民陷入苦难的深渊,我们要很好地读书,要做主人翁去拯救苦难中的国家……。
       还有两件生活琐事我们至今仍然记忆犹新。当时我们家七八口人,主要经济来源是父母微薄的工资收入,缺衣少食是习以为常的事,有时母亲想为父亲加点菜,他总是不肯独自享用,当时我们都还年幼,经常争先抢食,总惹得母亲生气,这时父亲总是微微一笑地对母亲说:看到孩子们吃得津津有味,比我自己吃了还要高兴呢!
       父亲对孩子们的教育着重摆事实、讲道理,从不打骂。因此孩子们对父亲既尊重又爱戴。记得当时我们家住在建宁县复兴村上丁家,平时要到一口水井里打水来满足日常生活的需要,父母当时都上班,打水的任务就由几个孩子轮流承担。有一天姐弟几人吵架,大家赌气都不去打水了,等母亲下班后发现:无水煮饭了,气的大声叫骂,但谁也置之不理。这时父亲下班回家,母亲向他告状,我们正等着父亲如何惩罚我们的时候,只见父亲二话没说就一声不响地自己拿起扁担、水桶挑水去了。看到此情此景,我们三位姐弟都争先恐后地抢过扁担、水桶,心甘情愿地打水去了......难以忘怀的记忆凝聚成我们对父亲的永久思念,将陪伴我们的一生,但愿父亲的在天之灵也能感同身受。

      附录:《儿童的幸福》讲稿(待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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