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愿廖氏纪念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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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馆由[ 远去的亲人在天堂]创建于2020年04月03日

        父亲廖明贵生于1943年02月12 日,仙桃市(原沔阳县)长埫口镇潮愿村人。 当过村小学老师,大队会计,经过商。一生清贫, 个性刚正耿直。2004年03月10日因病去世,享年62岁。父亲是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人,没轰轰烈烈的大事可记,所以我用些许零碎的回忆当作他的生平以作纪念。

        父亲是我们的启蒙老师。当时的潮愿村叫先锋大队,上小学时,他就是我的数学、语文老师。父亲对学生非常严厉,上课调皮捣蛋的、不按时完成作业的往往会罚站,请家长到学校。以至于后来遇到乡亲,每每谈论起父亲,我的小学同学都会说起很多故事。只是时过景迁,物是人非,留给大家的只有回忆。父亲对我们几兄妹也一样严厉,凡事要求严格。上小学的第一天,我不知道什么原因就与一对姓雷的双胞胎小姑娘打了起来,脸上被对方抓的稀烂,痛的大哭也没敢去找父亲,同学的父亲也是老师,最后是各自回家教育了事。

        我们大队学校是小学初中一贯制,学校离家不到2里路,出门顺318国道西行南侧,两排瓦面房各有大约10多间教室并排而成,西侧南头是低年级教室,北头是老师办公室、大队卫生所。中间是操场,两头各有一个篮球架。学校南面有一小池塘,供学校生活用水。大约是1978年的时候,被”四人帮”打入冷宫10年之久的电影《洪湖赤卫队》在沔阳剧院上映,洪湖是原沔阳县属地,家乡的电影上映引得大家争相去观看。那天上午我在队屋的禾场上正与小朋友推板车玩,父亲骑着自行车过来找我,一行来到大新路上的剧院时,里面已是座无虚席。这是我印象中在仙桃镇看的记忆最深的一场电影了。父亲一辈子生性嫉恶如仇,喜欢打抱不平,看不贯时总爱给领导提意见,教师的岗位在我初中后就被人顶替,只好回家种地,为此事爱子心切的我的爹爹婆婆不知道骂了大队的继生、树堂那帮小人多久,我至今记忆尤新。

        父亲虽然严厉,但学习上还是尽心尽力为我创造条件,一直供我读完高中。1987年10月份,我决定参军,父母亲都很支持。我身体不错,体检非常顺利。同村身体合格的还有一个人,是我姑父的侄子,姑父让我给他报的名。他小学没毕业,天天游手好闲,没想到当年一个村只有一外名额,我们俩还成了竞争关系。论综合条件,我高中毕业,学历素质各方面都比他强,村里也希望我去,说不定就可以到部队闯出一番天地,而他要出去,顶多是混两年。可他一个叔是镇卫生院的医生,有关系,衣服都发了,眼看希望破灭,家人都很着急,我更是坐立不安,母亲跑到镇上找人说理,她大字不识一个人也不认识,谁能理会她呢,愤愤不平只能悻悻而归。叔叔听说后,通过他找仙桃组织部一同学写了一个字条,大意是,长埫口镇某某领导,同等条件下,请优先选送学历高的人到部队为妥。署名:雷某某。有了此字条,命运改变,我顺利入伍,几年后考入军校至团级干部,成为家里村里的骄傲。

      再说1971年3月30日,葛洲坝水利枢纽于在宜昌市举行正式开工仪式。此工程因此叫三三0工程。听说父亲参加了此工程建设。改革开放后,集体没了,实行家庭承包责任制。在生产队做保管多年的祖父回到家开始做斗笠、草帽生意,爹爹口才好,天生是做生意的,每天早早卖完回家还可以打点小牌。父亲也尝试做个生豆芽、卖草帽、苕粉、袋装洗发水等,但他没有爹爹的做的好,脾气急躁多多少少也会影响成交,后来又从汉正街批打火机到十堰卖,一直没闲过。记忆中父亲胃不好,有胃下垂的毛病,说是猪肚煨汤可治病,我们也跟着吃了好多,不知道是否有效。

        某一年我们都到十堰,父亲住小妹妹附近山脚一小屋,半夜睡的正香,突然听得父亲急促的敲门声音。匆匆随着过去,只见他住的房子横樑上缠绕着一条2米左右的大蛇,蛇嘴里还咬着一个大老鼠,令人浑身汗毛直竖,蛇一点也不惊慌,小妹夫徐胜忠跑出去叫来他们厂里人的两个人,用袋子收走了这个不速之客。此事突发事故,对父亲造成的心理影响,是致命的。

        父亲后来生病主要还是肠胃上的事。总是感觉气胀,不顺,在十堰太和医院做的手术,我们在武汉,正是年轻奔事业的时候,没能过去照看,完全是哥嫂小妹小妹夫忙前忙后。太和医院是十堰最好的医院,当时做完手术后,拿出一截东西,可能是肠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医疗事故,反正从此父亲身体就垮了。太和医院既不给病历又没收后续的费用,可能就是这次手术加重了父亲的病情,以至于后来父亲来武汉一六一、同济协和、陆军总医院看了不少专家都解除不了他的痛苦。让他从此不再相信医生,总是骂什么狗屁医生。病在他身上,旁人不能理解的痛苦也在他身上,病让他丧失了生活下去的信心,生无可恋。他最爱下的象棋与不下了,他在老家的那段日子,过得非痛苦。走的前一天,他打电话给我,那是一天的6点来钟,我刚下班接完幼儿园的小孩走在东院机关楼前的马路上。其实我根本没想到,这是父亲给我们在告别。父亲的电话也就是问孙女雨萌好不好、听不听话等问题,与从前并没两样。父亲一辈子与母亲吵吵闹闹,总是埋怨母亲不会关心人,但临走时留了遗言,写下一张纸的遗书,要我们照顾好母亲,他其实还是非常担心自己走后母亲的生活,怕她过得不好。

        父亲走了,我的《洪湖赤卫队》还在。父爱如山,永远都在。

        母亲胡冬美,1942年冬月初8生,2018年4月11日因病去世,享年76岁。

        母亲出生于贫寒之家。上世纪50年代饥荒,地里颗粒不收,据说连树皮都剥了熬的吃。10来岁的母亲就随着家人流浪到汉口讨生活,那个年代城里又能好到哪去呢?过了一段时间最终还是返回,只是外公的哥哥不甘心,一家人留在了武汉。后来,我8岁左右的时候,母亲带着我们兄弟俩坐着江汉油田的顺风车,到汉阳鹦鹉大道的他们家玩过几天。外公家石剅湾村离我们潮愿村并不远,走路不要半小时,小时我们走家家,那是最快乐的时候,过去了外公外婆舅舅幺爷好吃的总是留着招待我们,那个年月,或许一个鸡蛋、一个锅盔都是美味,都是一辈子的记忆。打小印象中,外公胡木生就是一个剃头匠,农闲时候总在家给湾里的人理发,偶尔也挑着担子到镇上街头支起椅子,赚点外快,即便是我80年代到镇上上学后都经常遇见,现在一想当时外公都是70多的老人了,老人就是这样,一辈子劳碌,直到去世没闲过。

        母亲与父亲是经人介绍认识的。在那个男女授受不亲的年代,两个不认识的人走进婚姻大多是通过这种方式,好与不好都是一辈子。父亲是高小毕业,上世纪60年代绝对算知识分子。父亲身高1.85米以上,浓眉大眼,母亲没上过学,两人都是双方家中的长子长女,承担的责任可能要更重一些。据母亲说,嫁入廖家后,她就担起帮着养活一家的责任。我祖母刘志英年轻时受过太多的苦难,身体不是很好,长年高血压需要吃药,眼睛又近视得厉害,两个叔叔还在上学,母亲过来就没怎么享过福。农村按工分记分,每天在地里累的半死,也挣不了多少。脸朝黄土背朝天,双抢割谷插秧,打麦子捡棉花,挑粪打农药,永远有干不完的农活。父亲文化水平在村里还算比较高,早年在村学校当老师,家里的农活基本上只能靠母亲做了。记忆中母亲并不是很精明能干的人,质朴而不善辞令,即便有理与邻居吵架,也总是吵不过人家。做事就更不用说了,不会偷奸耍滑,外面忙了一天回来还得洗衣做饭,累是自然的。母亲体质怕热,一动就出汗,当年大热天休息的时候,总见她搬个门板在老家小屋的后门口躺着吹穿堂风。

       我父亲5兄妹,我母亲5姐弟,非常巧合的是父亲母亲也生了我们5兄妹。孩子多是那个年代的普遍现象,家家都是差不多的环境,也不讲究吃喝,饿不着就行。衣服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老大穿了老二穿,年底了要是请裁缝师傅到家做衣服,那是相当不错的年成才有的事。村里有个叫廖明仿的裁缝是本家一个叔叔,与我们家是邻居,按老家的习惯我们都叫他仿字叔子,手艺好人也好,家里的衣服基本上都是请他做。他腿有点残疾,但有把猎*,会打猎,小时我也经常跟着后边看打兔子,跑得很欢。仿字叔子好像结过一次婚,后来媳妇跑了,也没生一男半女。他喜欢小孩,特别喜欢我们家大哥,带他去过仙桃县城。可惜的是好人不长寿,30来岁得上癌症去世了。与天下父母一样,再苦再难,父母也尽量会让自己的孩子快乐。10岁那年,父亲母亲决定给我做生日,这可是老家非常重视的一个日子,说实话也是我一直期盼的日子,想想可以收到两边的亲戚长辈送的礼物不晓得有几开心。生日很隆重,在家办的酒席。我清楚记得当时给我穿的是当年流行的绿军装,还记得石剅湾村的大幺爷送了我一个算盘,这个算盘被我用小刀刻上名字陪伴了整个小学,40多年了至今还挂在老家的墙壁上。兄妹多负担重,父母的压力不言而喻。父亲做的豇豆饭味道特别好,有一年不知道从哪搞了一条干鱼,足有扁担长,挂在厨房的墙上,吃了很长一段。更多的时候,1斤油要吃两个月。好在大家过惯了苦日子,也就习以为常了。小时候,我们还是挺热闹的,扫地烧火都有排班。为了帮衬家里,三个妹妹没上几年学,早早回家做事也是不得已的事。

        渐渐的我们一个个成人。1987年10月家里刚给哥嫂办完婚事,11月就参军入伍。父亲母亲在我临走前,召集全家照了一张合影,之所以不叫全家福,是因为少了尚健在的祖母。婆婆不知道什么原因,到村里找人聊天去了,成为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