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牵着他瘦弱的手
我会一路听他说话，不厌烦；我会固执地请他把他当年的经历完整地讲完；我会询问每一个细节–哪一年？驻扎在镇江、无锡还是杭州？对岸共产党劝你“起义”的信是怎么写的？为什么你没接受？……我会拿出笔记本，用一种认真到不能再认真的态度，聚精会神地听他每一句话，彷佛在采访一个超极大国的国家元首。对每一个听不懂的地名、弄不清的时间，坚持追问：“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三点水的‘淞’？‘江水’的‘江’？‘羊坝头’怎么写？宪兵队在广州驻扎多久？怎么到海南岛的？怎么来台湾的？坐什么船？船叫什么名字？几吨的船？炮打中船了吗？起火了吗？有没有人掉进海里？多少人？有小孩吗？你看见了吗？吃什么？馒头吗？一人分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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