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选择了第3项
安全区成立的当晚,魏特林召集学校3人紧急委员会开会,决定组织一个由6名工人组成的治安小组,并为他们制作臂章。
她又向美国大使馆借来一面9英尺的美国国旗,升起在学校中央,后来嫌小,让工人买布制作了一幅30英尺大的美国国旗。校园内共升起8面美国国旗。
接下来的一周,魏特林和教工们把大部分家具从中央楼、科学楼、音乐楼和实验楼里清理出来,也清理了宿舍,准备安置难民。魏特林还专门安排了几个少年,为难民带路。
几天后,魏特林第5次收到美国大使馆的通知。她有3个选择:现在就走;过些时候再走;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走。
她选择了第3项。
安全区变成了日本人的妓院
12月12日晚的南京,没有电灯,没有水。魏特林和衣躺在床上,听着重炮轰击着城门,和城内激烈的枪声,一夜未眠。此时的南京,不通电话和电报,没有报纸,没有广播,与世隔绝,是一座将死的城。
次日凌晨,南京沦陷。据历史学家统计,当时的南京城,约有50万平民和9万中国军队。入城日军则有5万。
12月13日这一天的天气好得不近人情。魏特林5点起床,去校门口探看究竟。校园里处处是国民党溃军丢弃的军装,看门人说凌晨时分有大批撤退的军队经过,有些人还乞求给他们一些老百姓的衣服。
南京的大街上,商铺紧闭,除了日本兵,看不到其他人。不少老百姓家里挂出了日本国旗,以求平安。
安全区的街上则挤满了人。
从早上8点30分至下午6点,魏特林站在校门口,看着数以千计的难民涌入校园,脸上都带着惊恐的神情。为了接纳更多最需要帮助的人,她请求年纪大点的妇女呆在家中,以便给年轻妇女腾出地方。
在这一天的日记中,魏特林写道:“迄今为止,学校的员工及建筑物均安然无恙,但我们对今后几天的命运毫无把握。大家都疲倦到了极点。”
16日一早,一百多名日本兵以搜查中国士兵为由,闯入金陵女子文理学院,架起六挺机关枪。他们备有一把斧头,遇到打不开的门就强行劈开。魏特林想起楼上地理系办公室还放着数百件妇救会为伤兵做的棉衣,急中生智将他们带到别的地方。天黑后,这批原本打算留下来给难民御寒的棉衣被烧掉。
这一天,也即日军进城第4天,拉贝在其日记中写道:昨夜里1000多名姑娘被强奸,仅在金陵女子文理学院,就有100多名姑娘被强奸。一位美国人说:安全区变成了日本人的妓院。
南京师范大学南京大屠杀研究所教授张连红告诉《中国新闻周刊》,他1999年曾和参与过南京大屠杀的日本兵东史郎会面,东史郎告诉她,当时他们这些驻扎在南京的士兵都知道,“金女大”里收容了许多年轻姑娘。
张连红访谈过很多金陵女子文理学院收容所的幸存者。门房杜师傅的妻子赵政莲回忆,她当时睡在门房里,经常能听到卡车开进来的声音。当时,一听到汽车声,女难民们便用泥或锅灰擦脸,但日本兵却带有湿手巾,一个一个去擦难民的脸,看到年轻漂亮的就用白被单一裹,然后送到卡车上去。
魏特林每天奔波在学校的各处,将校园里做实验用的鸡、鸭,教师宿舍里的牛奶、果酱和哭叫着的妇女,从日本兵手里夺回来。人们听见她隔老远就怒气冲冲地大喊:这是美国学校!
平安夜的罪恶
12月17日,又有日本人来学校搜查中国兵。他们强迫所有人跪下,检查男人的手和肩膀,看有没有枪炮留下的痕迹,并要将3个校工带走。魏特林急忙上去解释,被打了耳光。
这时,有尖叫声和哭喊声传来。日本兵从大楼里拉走了12名妇女。
“我永远不会忘记这一情景:人们跪在路旁,玛丽、程夫人和我站着。枯叶瑟瑟地响着,风在低声呜咽,被抓走的妇女发出凄惨的叫声。”魏特林在日记中写道。
次日,在美国领事馆的协助下,魏特林去了日本大使馆,从田中副领事那里拿到一封可随身携带、当挡箭牌用的信。田中同意她在学校门口张贴告示,禁止日本兵无理闯入。“回来时我高兴得难以形容。”
在她的争取下,领事馆还派来25名宪兵维持秩序。但这一晚,两名妇女被宪兵强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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