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
戴口罩的女人一说话，就有白气从口罩的四周围纷纷扬扬地出来了，那情形，像蒸着馒头没盖牢实的蒸笼，丝丝缕缕发散着热量。在冬天，我大约就是这样的蒸笼，戴着口罩，呼着白气，如此，仍然是脸蛋通红，鼻头发麻，水答答冰滋滋地把大面积的干冷变成了只有脸部这么一块小面积的湿冷。
早晨是最冷的，寒冷像怪兽，蛰伏了一晚上之后呲牙咧嘴地出来吓人。戴着棉手套按响姑姑家门铃的时候，是8点半。窗帘还没有拉开，不厚的米黄的窗帘还十分有能力遮住外面的微光薄亮，屋里一片暗黑。姑姑蓬着头刚起床，枕头边放着本看了半拉的《麦田的守望者》，姑姑有早晨醒来躺在床上看书的习惯。浴霸灯透过浴室门上的毛玻璃亮的晃眼，哗啦啦的水流声，姑夫在洗澡。这习惯有些像我，早晨冲冲澡，会觉得头发顺滑而且能洗去浮肿，整个人都精精神神的，舒服。
一匹巨大的十字绣半成品搭在沙发靠背上，秋天里粗的、细的白桦树，树底下厚厚的落叶，淡蓝淡蓝的小河，静静的秋水，水中的倒影，振翅的鸟儿......图案美丽繁复，密密匝匝的针脚，看来，姑姑的十字绣是绣出些真谛了，完成了一幅“花开富贵”，一幅“向日葵”，而我的“紫韵”，快一年了，还没完工。
“ 过年的衣服买了吗？”我问在衣柜里埋头拾掇的姑姑。
“一家三口的衣服都妥当了，过来看看怎么样。”
一件黑的绵羊皮中长大衣挂在衣柜里，摸了摸，柔软，细腻，缎子那样的滑。姑姑买衣服不惜本，只要看上了，没见过花出钱又心疼过。夏天里一件简单的花半袖就五、六百，以我们这个小城镇的消费水准来说，觉得价格很不菲了，至少，我不会买那么贵的。
一直觉得姑姑是个幸福的女人，很谦和的心态，没有很明显的计较，宽容细腻地对待着别人。姑夫属于事业有成的人，性格非常收敛低调，闲暇的时候两个人一起散步，聊天，像经年的朋友。表弟聪明好学，十分懂事。很宽松的家庭氛围，这样的氛围会叫人觉得自己以往对老公的计较和斥责显得那么小气，于是下了决心使自己变得宽和，这样的女人，可能更加从容。
猜你喜欢
公安机关备案号：4404030200022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