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涛教授纪念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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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馆由[ 观峰律所 ]创建于2013年04月23日

沉痛悼念我国著名的法史学家田涛先生

发布时间:2013-04-23 15:11:17      发布人: 观峰律所

 

 

    昨天傍晚得知恩师田涛先生于2013418日下午4点多突发心脏病去世,大惊!大悲!恸哭不已!一夜辗转反侧,无法平复情绪。与先生交往的点点滴滴犹如影片一样在脑海里不停翻转。

    先生是一个体制外的游学者,自由职业者,边缘的思想者。他曾自嘲自己是个体户、豪·姆雷斯教授(Prof. Homeless,无家可归)、会飞翔的猪,他在这个世界没有一个固定的人事编制,不与体制内争权夺势,仅凭自己实力周游世界讲课,用他常跟我讲的一句话即“风马牛为稻梁谋”。

    但就是这样一位体制外的自由学者,没有依托任何行政资源,却成了横跨法律史、法律文化、法律文献、拍卖法等学术领域叱咤风云的人物!

    他与倪正茂教授发起撰写的《批判与重建》一书中的《虚假的材料与结论的虚假——从〈崇德会典〉到〈户部则例〉》一文直指当朝我国法律史权威人物的学术造假,铁证如山,将现世研究的虚假赤裸裸地展现在读者眼前!犹如一声闷雷给中国法律史学界死寂的氛围敲响重生的号角!

    他在古典契约方面的研究更是无人能敌,中华书局出版的三卷本《田藏契约》以及他从田野调查中获取的大量契纸造就了他在契约方面无可争辩的地位,他在央视主讲的系列节目《千年契约》成了他在荧幕上的千古绝唱。他计划出版的《中国契约史》可能成为了他这一生中未了的心愿。

    另外他撰写出版的《中华传世法典之大清律例》、《明清公牍秘本五种》、《中国珍稀法律典籍续编》、《黄岩诉讼档案及调查报告(上、下卷)》、《龙筋凤髓判》、《清末北京城市管理法规 : 1906-1910》、《清朝条约全集》,部部都是货真价实的作品,经得住历史、实践、时间考验,只要有志于研究这一领域的学者都绕不过田涛这个名字!他在法国游学期间潜心研究汉籍善本,整理出版了《法兰西学院汉学研究所藏汉籍善本书目提要》,为此还获得了法兰西国王勋章。

    他与贺卫方教授、何勤华教授“主唱”的《法律文化三人谈》在全国高校巡演,场场爆满,座无虚席,他的幽默和活泼给法学后辈留下了深刻印象。《接触与碰撞——16世纪以来西方人眼中的中国法律》、《第二法门》以及《我说·我想·我自由——游学上海》等学术著作随笔拒绝玄而又玄的辞藻,以一种非常流畅的文笔将复杂的问题用简洁凝练的语言与读者亲近。还记得非典期间,我们师徒被“闭锁”在野马浜,他在窗台挥笔疾书,写就一页给我一页,我在电脑前将他古朴俊美的手稿化成现代的电子数据,最终成就了《被冷落的真实——新山村调查手记》。

    他注重实证调查,在田野研究中收集了大量的古籍善本,加上家传渊源,成就了他古籍善本藏书家的称号。他私人藏书5万余册,在国内甚至国际居首,江湖上号称“江北第一人”,其中法学类图书约3万册,宋版书籍约5千册,在当今一页宋版值一两黄金的时代,我们笑称他扔出一本就可以换来一部宝马一栋别墅,他是这个学术界如假包换的“大腕”、“牛人”,他的《田说古籍》在市场上早已脱销、一册难求。

    而有趣的是,他却视这些书籍如生命、如儿女,轻易不肯割舍,他曾寻思着将来做一些公益事业,他早已超越物质之上,沿着自己的兴趣、自己的梦、自己的追求在和真理对话,不为职称、不为升官、不为钱。法律史、法律文化是他毕生的心血,但是众所周知,这是个清贫的领域,靠此生存艰难,因而拍卖法成为了辅佐他从事法学研究的重要经济来源。但是不管做什么,他只要做就做到最好,他前期参与了《拍卖法》的起草,曾任中国拍卖行业协会法律咨询委员会主任,号称我国“拍卖法第一人”,出版了《拍卖法案例指南》等书籍,带领我们答复了大量的拍卖法律咨询问题。

    他傲视权贵,蔑视小人,爱憎分明,锋芒毕露,但却身怀百姓疾苦,与我们出游,告诉我们不要和小摊小贩讨价还价,他是那种人家开价5块他给10块的人。他有钱,却在野马浜买了一辆自行车,组织我们成立自行车骑行团,带我们游玩考察世间百态。他是一部活字典,所到之处就能滔滔不绝跟我们讲很多知识。他重民生,绝私利,他的“大气”已经深深植入我的骨髓,每当我快和小事纠结上时,我就会想到他,告诉自己大气大气再大气,于是道路便豁然开朗起来。

    他不攀权附势,却和我们学生打成一片。他初到野马浜时,为了吸引学生过来听讲座,自掏腰包让我去买水果零食供来听讲的学生取用,开始大家觉得好玩(其实国外高校的学生讲座活动大部分都有提供食物,他只是把这种方法移植过来呵,并没有“贿听”的嫌疑,这是我后来到了异国才发现的),纷纷都来了,后来大家发现他的讲座有趣生动又能学到很多知识,即使没食物也照来不误,人越来越多,食物有时难免不够,但是老师还是坚持提供,后来有幸得到胡戎恩博士私人的慷慨资助,讲座得以继续开展得“有滋有味”。

    我是先生的学生,也是先生的助手,但我如土生阿耿在新作《三戒文丛》中所言的“固守于体制之内,受其制约,享其福禄”,没有老师的恃才放狂和潇洒,但是却耳渎目染,沾染了不少田式习气,且额外还享先生之庇护,还记得2004年进京城,老师领着我逛清华园还有他的工作室,邀请我和我在北京求学的小妹一同前往他家,师母亲自下厨为我们做饭,其中有一道菜,至今还记忆犹新,是老北京的一道名菜“姜汁政治局”,当晚和小妹还下榻他的南书房的古典罗汉床,而就是在这一间小书房内他完成了《虚假的材料与结论的虚假》等旷世绝作。而学校由于与上海大学分离,在2006年之后就停招研究生了,先生也来得少了,还记得去年有一次通话,他说在东北避暑,我总是问他什么时候到上海,他有点劳累地说现在年纪大了,再到处跑有点吃不消了。而最近的一次通话,他跟我说5月份会来,可是如今先生突然驾鹤西去,野马浜再也不会有老师威武的身影了,而那个烂熟于心的手机号再也无人接听了!!!如此悲愕,情何以堪!!! 

摩兜剑挥泪草于赶往成都的路上 

2013419星期五

沉痛悼念我国著名的法史学家田涛先生

杨彤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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