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烟-----沉痛怀念我的父亲
细细算来,父亲离开我已经两个多月了,他是2013年1月13日早晨6:20分许永久离开了这个凡人的世界,我记得很清楚的,阴历应该是腊月初二。从此天各一方,我再也见不到我的父亲了,只能靠淡淡的回忆,追念他老人家。
平时,也许多年家里没有遇到亲人亡故的事情,对别人家的生老病死事情,感觉很是平淡,甚至有些麻木。从小生活在双亲的呵护下,感觉再正常不过了,即使现在我都不能接受他老人家离开我的现实,甚至有一次大姐电话中叫我回母亲那里吃饭,我很习惯的问我了一句爸妈都在家吗?我很快为我的唐突后悔,我怕由于我的深深的思念;我的没有完全接受失去亲人的现实,再次勾起大姐的伤痛。
   人的感情其实是非常脆弱的,你没有经历过生死离别,大喜大悲,就没有权利指责别人的软弱。因为我是凡人,甚至在有些人眼中算软弱,但我是不能有任何反驳的,因为我得承认:我始终都没有从失去父亲的伤痛中走出来,父亲的
一颦一笑始终都在我的脑海中,无时无刻。甚至在夜深时分的睡梦中,一觉醒来再也不能入睡,又想起病痛中的父亲,我俩一应一答的对话,想起我俩对父亲疾病的无奈与无助;想起父亲对生命渴望的表情,确是无限伤感。
     对父亲的印象,大概始于爷爷奶奶病故,从老家开封 回到邯郸,应该是1971年的事情,那时正值“文化大革命”时期,父亲才三十多岁,我估计父亲应该刚从“牛棚”回来不久,还在燃料车间接受改造。但他乐观的天性,并没有把多少政治上的压力与内心的痛苦带回家中,相对在当时特殊的政治环境中,我自己的欢乐远多于痛苦 ,或许是年少不更事。相反,当时的经济生活的困苦相对印象更深些。为改善生活,靠最高峰养了三十多只母鸡来下蛋改善家里的生活,到后来在初春用母鸡孵化小鸡苗,赶在夏季到来前就可以提前产蛋,再到后来,饲喂采用所谓的科学化,每天晚上要去扎蛤蟆来给母鸡增加营养,以利于提高产蛋率。以至于蛤蟆腿成为第二天中午最有吸引力的盘中餐,成为当时困难时期改善生活的最给力的“硬菜”。
养了那么多母鸡来改善生活,对我就少不了打扫鸡舍,切菜煮糠喂鸡的工作,也是我每天下午放学后的一项例行工作。吃毕晚饭,常常还要随父亲去扎蛤蟆,起初是随父亲一同去,帮忙推自行车、看守自行车。后来索性将自行车丢在一僻静处,拿两把叉子随父亲一同上阵。每每回想起来,也应该是我最快乐的一段时光。但有时会和晚上的“野电影”发生冲突,记得有一次为了看《苦菜花》,吃完饭晚饭就留到邻居家,叫父亲独自一人去完成咋蛤蟆的任务,第二天好受了一阵责备。现在回想“蛤蟆腿”为当时的生活改善,起到了无法估量的贡献。
现在,我时常从电脑的扫描件中看一看家中最早的合影,我很清楚记得那是何正忠邀请全家到丛台公园拍摄的黑白照片,为防丢失我已经扫描到我的电脑中,那确是最早的合影,应该是1976年搬到9#楼后的事情,由于大哥当时在农村乡下插队,合影中没有他,仅剩余的家中五口,父亲就四十出头,显得瘦削、矍铄,应该比我现在还年轻几岁。那时照相还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为这次照相我记得父母还刻意打扮了一番,我也为这次照相激动了好一阵子。
平心而论,父亲是一个很平凡的俗人,平凡在没有远大的志向,及对子女的志向规划,随遇而安。俗在工作家庭中有时超出子女对得失的计较。这就是一个真实的父亲,他不是伟人,注定一生不会干出轰轰烈烈的一番事业,仅是生活在大众中的普通一员,虽然父亲有时认为自己并不普通,甚至有时也不甘愿一辈子平庸。
在困难时期,父亲的好吃,现在回想,应该是给子女带来福气的,印象中第一次最丰盛的外出家庭聚餐,应该是二姐高考完接到通知书后,兴奋的父亲甚至在家手舞足蹈,简直是一种亢奋,父亲的亢奋选择了除母亲都一致同意的宣泄方式,那就是要到外面“搓一顿”,说心里话“搓一顿”我虽然很高兴,毕竟在那个年代不是一般的事情,估计我现在彩票中奖500万元,也不会那样亢奋。我感觉依二姐的水平,远不止考那样的学校,高考前的疾病严重影响了正常发挥,我心中只有惋惜、惆怅,因为我们姊妹四人她的学习最突出,也是最爱学习的一个,是我们四人中最大的希望。当时的落寞是无法用语言表述的。饭局父亲选在了七一八所家属院北门对面的餐厅,客观的说实际就是一个简易房子搭建的餐厅,但依当时的经济环境条件,已很了不起了,具体都有什么菜确实记不起来了,但有酸有甜,很适合当时的胃口,也难怪当时的条件肚子里没有什么油水,刚刚温饱的时期,就能吃上一顿有滋有味的桌饭,却也了不起,现在想想应该是以川菜为基础的菜系,因为油水很大,很是解馋,我记得好像把菜汤都吃掉了。这应该是我此生印象最深刻的一顿饭,此后的所有饭局都没有了那一次的感觉。由于父亲的见面熟,经优惠后好像花了九块多。
二姐西安上学后,父亲很是自豪了很长一段时间,母亲则以悲悯之心来对待二姐的外出求学。当时家里已经有了电视机,新闻联播后的天气预报成了父母的必看节目,母亲最关注的是西安的天气,看完后母亲常常眼圈红润,担忧二姐的起居生活,父亲则以乐观的情绪来感染母亲,母亲也会很快恢复常态。
那时父母的年龄跟我现在差不多,想想父亲已永远到了天国的那一方,母亲也已经老去不再年轻,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仿佛就在昨天发生,时间荏苒,照此算来,“明天”我也就是父母现在的年龄,可能我比现在更快乐,因为我很快就能和我亲爱的父亲“团聚”了,我也不会独在人间害“单相思”之苦了。亲爱的父亲:你能听到、能感受到我的心生吗?父亲我想你了,如果上天有灵,我想我们终有团员的那一天的!
八十年代相对艰苦的年代,大哥上班后不久就结婚了,嫂子的贤惠,不忘记去上海旅行结婚给弟妹都要戴礼物,母亲的悲悯之心又一次得到了充分的体现,不忍心哥嫂婚后背负沉重的债务,坚持将给家中带来礼物折价成现金还给哥嫂,这也是我至今无法理解母亲,无法释怀的一件事情,兄弟姊妹的情谊,作为大哥就要一个人抗,我已深深感受到了手足之情,可母亲的做法我真的很无奈。
我们的家庭像大多数普通家庭一样,都经历了艰难的岁月,作为家中的长子,大哥在姊妹当中,当时的付出无疑是最多的,尤其是对我的呵护,点点滴滴我还历历在目。后来经济条件也逐渐有所好转,哥嫂也有了自己的孩子,父母对张家的新丁高兴不已,初当叔叔的我心中的高兴自不待言,同时张洋自小的多病体弱,又叫父母无不焦虑,父亲把当时工作重心都围在了小孙子身上,我也记得当时市面刚有进口香蕉,我还是咬咬牙用我有限的收入给小侄子买了三只香蕉。当时家庭的重点就是我的小侄子了,他直接影响一家人的喜怒哀乐。
我对父亲的感情,相互都没有过多的言语表达,记忆最深的一次是:当时家中的经济条件明显改观后,一天中午,父亲又在应酬中喝多了,回到家里,酒精带来的兴奋吵得我无法入睡,我也失去了对父亲基本耐心,我不耐烦的表现引起了母亲的不解,母亲告诉我父亲醉醺醺的反复念叨的是拿回来一只烤鸭,记得放到冰箱里,因为我喜欢吃特意带来。我当时感觉无地自容,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父亲对我的朴实感情,我不知感激,反而以德报怨。这件事情,每每现在想起还是后悔不已;也每每想起这件事情,叫我伺候病榻中的父亲,是那样的甘心,那样的虔诚,仿佛他不仅仅我的父亲,而在我面前更像一个圣人,叫我高山仰止。
父亲在去年的清明节期间,还是病倒了,其实在冥冥之中我是有预感的,因为父亲最明显的变化就是不再热衷去外边饭馆吃饭了,而更愿意在家里吃母亲亲自做的更加烂熟的饭菜,直觉告诉我,父亲确实在老去。庆幸的是父亲在有生之年,接连几年都安排旅游散心,尤其是父母台湾之旅,时常叫父亲津津乐道,这也是我现在比较快慰的事情,可不曾想这是父母一同在阳间的最后之旅。
父亲病重期间,平心而论,我在病榻前照顾的时间最短,但父亲及所有人都能感觉到我的心是时刻牵挂的,父亲也感到来日不多,体质越来越差,做子女的束手无策,我试图依靠中医野方来医治,但虚弱体质无以支撑治疗。无奈只能转向虚无的宗教力量来挽救父亲的生命,我想应该还是有一定效果的,但不会有根本好转。
前一段时间看一个电视节目,是王石先生谈登顶珠峰的感受:温暖的阳光照在脸上,由于缺氧及旅途劳顿,很想惬意的躺下很舒服的睡一觉,感觉会好美。但理智告诉王石先生那是绝对不可以的,因为那样会很安详的睡去的,就像温水煮青蛙。没有丝毫的痛苦。
我想父亲的最后离去也是由于缺氧所致,很安详的睡去了,我第一时间看到父亲,丝毫不相信他已经离开了我,因为前一天晚上我还在跟大夫谈论父亲的病情,还信誓旦旦的表态过春节没有问题,回家后是我最后一次搀扶父亲去厕所,大姐还提醒我要览着你的腰走。其实那时他体质已经很虚了,只是我没有意识到罢了。大姐说你今天吃的东西比前一天多很多,也叫我更加坚定了治疗的信心。
人总是在不觉中遭受打击,有时外表很平静,其实危险正悄悄来到你的身边。早上6点多电话声,叫我莫名产生了不祥的预感,预感应验了。不敢想的事情还是不以人的意志发生了,父亲永远的离开了我。
后事料理还算顺利,父亲无怨的离开了他钟爱的世界。
时间的流逝,丝毫不能冲淡对父亲的思念,好像昨天发生的一样,总是在眼前飘动。我有时怪自己不够坚强,天国的父亲你说呢?你为什么就把我撇下呢?难道你不疼爱我了?难道就忍心叫我单相思吗?难道你不怕我怨恨你吗?
父亲,走好,我很想你!
                    二0一三年三月十六日是夜
                
                    
                    
                            公安机关备案号:4404030200022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