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追忆老爸,感悟生死离别(2)
老爸是那样敬业,做过17年高中语文教师,桃李满天下。
老爸是个勤劳的耕耘者!老爸业余从事歌诗创作30余载,发表作品千余件,出版歌诗集《关东放歌》。
《同窗柳》、《青年青年祖国的早晨》,作为辽宁电台每周一歌播放;为电视剧《省长一家人》创作主题歌、片尾曲《牵挂》和《期待》。《爱心大行动》2003年作为央视8首抗非典歌曲播放;《送你一束康乃馨》由陈思思作为开场歌曲,在2009年台北“美丽之路”个人演唱会上唱响。
老爸尤其注重儿歌创作。有3首歌曲入选小学音乐课本。经过谱曲的歌词获文化部奖励3项:《小乌鸦爱妈妈》(何英曲)全国少儿歌曲评选一等奖、《关东爬犁》(王志信曲)群星奖、《大海,我们永远相爱》(刘哲曲)全国海洋征歌二等奖;《雪原上的故事》(钊邦曲)、《七只小鸟》(王志信曲)等4项获全国征歌一等奖;1989年获省委、省政府“优秀文艺成果奖”,1999年被中国音乐家音像出版社授予“校园歌曲优秀词作家”称号。
老爸年逾古稀了还一心献身于自己喜爱的歌词创作,在《新歌诗》杂志社当副总编辑,为辽宁省的歌词创作事业呕心沥血,在生命的最后两年里,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连续在《儿童音乐》、《音乐生活》、《校园歌声》、《中小学音乐教育》、《深圳特区报》、《词刊》、《歌曲》等多家音乐期刊发表歌词新作
老爸是那样鹣鲽情深,和老妈相濡以沫四十四年,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老爸是那样孝顺,您是一个好女婿,把姥爷当做自己的父亲,83岁的姥爷也是由您养老送终。您是一个好儿子,爷爷病重期间,您一次次赶到阜新,直到送走79岁的爷爷。快90岁的奶奶住在辽中的四叔家里,您经常和老妈驾车去看望,每月给奶奶生活费,每年都给奶奶过生日,让奶奶开心快乐,生活无忧。
老爸是那样情真意重,对待弟弟妹妹无论是精神上还是物质上都给予无私的关怀。
老爸是那样慈爱,为我们付出毕生的心血,关心三个女儿的工作生活,把女婿看成自己的儿子,呵护三个外孙的成长。
老爸是那样勤劳,操持家务,井井有条,经常为我们端上满桌丰盛可口的饭菜。
老爸是那样善良,他深知像他这样年龄的人难以承受离别的痛苦,叮嘱他走以后不要告诉他的任何朋友。
老爸是那样热爱生活,对生活充满激情,他种的花开的非常灿烂,兰花,月季,巴西木,还有茂盛的菜园。。。
老爸是那样宽容随和,对朋友嘘寒问暖,与朋友把酒言欢,和朋友畅谈人生,您总是那样真诚亲切,笑容可掬。
老爸是那样勇敢、那样坚强,他和病魔顽强斗争,积极锻炼身体,努力配合治疗。二十年前,老爸患了甲亢,十年前,患上糖尿病,可这次是最难治疗的肝内胆管癌。
年轻时也许不懂得亲情的可贵,可是人到中年,当我过了四十岁,看着父母渐生的白发,心里就有种莫名的恐惧,很怕失去。记得去年一次和家人的聚会上,我就忍不住哭了起来,当时老爸还说“别那样,我们不是好好的吗,还早呢”。
4月24日,我们一家人聚会,只有我儿子豆豆没去,他由于为了帮朋友,被卷入聚众斗殴事件,当时他正在大东区看守所(4月22日被刑事拘留,5月24日被取保候审),当时我和老公心似油煎,真的是说不出的痛苦。老爸看我儿子没去,有些不高兴,问为什么豆豆没来,我说和朋友约好了出去玩了,老爸有些不高兴。也许是老爸有预感,老爸要求和我们每个人都单独拍照,我心里就有种莫名的酸楚。老爸看着我老公的表情不开心,就问是不是有什么事,我们说没有。后来老妈也打电话问我,是不是豆豆有什么事,说爸爸回家和他说觉得我老公不太正常,怀疑我儿子是不是有事,我想办法搪塞过去。
5月1日老爸老妈和妹妹们去了丹东,后来老爸老妈去了东汤,老爸只呆了三天就觉得身体不适,被妹妹接回了沈阳。老妈一个人在东汤,遇到一个东汤邻居问知不知道一楼的那家的老头没了,老妈的心紧缩了下,想着人老了,说没就没了。老妈做了一个梦,梦见家中出现了两只大老虎和两只小老虎,她把两只小老虎扔了出去。老虎吃人啊,老妈有些担心老爸。5月29日晚上不顾天黑就驾车到家了。老爸还说这么晚你怎么回来了,多危险啊。
5月26日老爸给我打电话问我,豆豆怎么样,能不能毕业,是不是有事,我当时心里一惊,以为老爸知道了什么,我稳定了一下情绪,说挺好的,没什么事,为什么这么问啊,老爸说,“你的儿子你把握不住,我更把握不住,你要好好关注他啊。”
三妹和我说,老爸最近总是看她的女儿乐乐和二妹的儿子呵呵,好像是要把他们刻在心里。老爸难道是您有什么预感?
6月1日去美国使馆签证,除了我们一家三口,他们的签证都过了,老爸他们可以去美国了,多开心的事啊!
因为5月老妈不在家,再加上忙儿子的事情,我也没去老爸家,这是我一个多月才见到老爸,感觉到老爸的脸色有点黄,不过也没太注意。后来曾经是医生的四舅妈来我家说老爸脸色不好,应该去医院查查。
6月3日小妹陪老爸去了辽宁中医,住院检查说有黄疸,是胆结石。我们决定给老爸转院,正赶上是端节节,无法办理。
6月7日转到沈阳盛京医院,医生说不像是胆结石,怀疑是占位,虽然当时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却隐隐有种不祥的感觉,因为我知道黄疸的形成和肝病有很大关系。到楼下我就哭了,我老公和大妹还安慰我说没事的。
6月9日医生确认了:肝内胆管癌,并且无法做介入治疗,只有六个月的时间。这消息就如晴空霹雳,我和大妹哭了一次又一次,我们拿着片子去医大一院,结果是一样。老爸有些怀疑自己的病情,我还装做若无其事,告诉老爸老妈,别人得了癌症都能治好,没什么大事,要先去黄疸。医生说让我们三个女儿都要听他讲爸爸的病情和注意事项。老爸隐约感到他的病的严重,和老妈说“我要是得了癌症,就不治疗了,花多钱也没用,就给我多买点止痛药就行”。我和大妹决定瞒着老爸,可是三妹怕老爸有什么心愿未了,还是忍不住告诉了老爸。老爸知道后很平静,老妈却嚎啕大哭。老爸说要出院,我们同意了。二妹买了一盒治疗癌症的靶向药:多吉美,2.5万元,半个月的量,我买了护肝药:水飞蓟。
6月10日我和二妹陪爸爸乘飞机去了北京肿瘤医院,找专家看病,虽然我真心祈祷,可是结果终究没有改变,医生无情的说出还有二个月时间。回来后,家人都安慰爸爸,我和爸爸说我们全家一起战胜病魔,爸爸说好,一起战胜。
6月11日,我们还去看了铁岭的一个很有名的道长,她说老爸的病是‘起大黄’,给开了七天的中药,如果黄疸去了,就再来开别的药。我在药王庙上了柱高香,跪地磕头诚心祈求老爸能快些好起来。然而事与愿违。。。
6月14日,老爸把弟弟妹妹叫来,和他们拍照,把奶奶托付给他们,精心安排好了一切。妹妹安排在酒店聚餐,老爸很开心,看着老爸有些累了,我们让老爸和老妈先回家了。
6月18日,晚上老爸坚持要自己洗浴。然后在电脑写下了最后的嘱托,并打印出来,这些,我们直到后来才知道。
6月19日早晨老妈和二妹乘飞机去北京同仁堂给老爸买药,临走前,老爸让老妈冲杯安素,老妈要喂他吃,他坚强的自己喝下。二妹也上楼看看老爸,和老爸说了几句话,就和老妈去了机场。然而谁也没料到这竟然是他们最后的诀别。
早晨8点多我们一家三口去了老爸家,因为老妈让我和小妹看着老爸。老爸的精神不是很好,小妹说昨天她给老爸洗了脚,好像有些肿。可是觉得老爸的脸特别干净,不那么黄了。
下午4点多的时候姑姑觉得老爸不太好,让我打120,我还觉得不会有事,不想打,姑姑说不行,我打了120,后来我想让120回去,老公和妹夫说,让120来看看再说。120的医生说老爸已经没有血压了,要马上送医院,就近我们去了242医院,医生开始抢救。这时老妈和二妹在同仁堂等着配好的中药,原定是她们还要去看另外的医生,第二天才会回来。
我给二妹打电话,让她们快回来吧,可是当时最早的飞机是晚上8点半的,妹妹决定坐傍晚5点半的动车赶回,老妈也是快70岁了,可她归心似箭,心急如焚,和妹妹一路小跑匆忙的的踏上了动车,大概就是她们踏上火车的时间,老爸永远的离开了我们。。。离开了托起了七十年的蓝天,离开了忙碌了一辈子的大地,离开了牵肠挂肚的儿孙,离开了相濡以沫的所有至爱亲人。。。
老爸啊,您安详平静地走了,却将无限的哀痛和思念永远地留给了我们。。。我无法相信也无法面对老爸的离去,望着老爸如生的面孔,我期待着您再次醒来。但那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我的心空落无所依,而后生出强烈的恐惧。
从此,我们再也吃不到老爸用心做的丰富佳肴;我们再也听不到老爸幽默温暖的话语;我们再也看不到老爸辛勤忙碌的身影。。。
最后的嘱托
老伴并我的孩子们:
我是一个唯物主义者,也是一个理想主义者,我一直在勇敢地同死神进行顽强地斗争。但是,生和死只是生命的一个过程,谁也无法改变,生命的价值不在于它的长度,而在于它的宽度和高度,我一直赞同这个说法,啼哭地来,微笑地走。
但是,从目前看,我的病情日趋恶化:腹水加剧、低烧不止,还出现了便血、咳血、低血糖等情况,我认为今后时日不多了。为此有几件事情要向你们嘱托、交代。
第一如果我的病情再度急剧恶化,千万不要再去医院做无谓的治疗;如果处于弥留之际,可去医院打止疼针,直到我离开,更不必做无谓的治疗。
第二我死后,只通知我的至亲和艺术馆办公室以及《新歌诗》编辑部的马强(电话录上都有)至于我认识的词曲作家均不必通知。
第三我死后,不向遗体告别,不开追悼会,不致悼词,一切从简。
第四我火化后,不买墓园,更不可买高级墓园,请把骨灰撒入蓝湾的大海里。
以上务必尊重我的意愿。
还有很多话要写给你们,但我已写不动了……
孙喜廷
2011年6月18日 晚上8点14分
“生和死只是生命的一个过程,谁也无法改变,生命的价值不在于它的长度,而在于它的宽度和高度,我一直赞同这个说法,啼哭地来,微笑地走。不买墓园,更不可买高级墓园,请把骨灰撒入蓝湾的大海里。”这是老爸最后的嘱托。
7月28日上午我儿子的案件开庭,我和老公都去了,11点多了才休庭。二妹在等我们,我们忽略了一件事,殡仪馆一般只是上午开门的啊,我们到了那里已经是11点半了,骨灰寄存处真的锁门了,我敲门,一位服务人员来开门,取出老爸的骨灰盒,妹妹问了服务人员,你们几点下班,她说早就下班了。等我们开车出大门时,保安正在关大门,想起来真的是后怕啊,要是再晚点,可就麻烦了,二妹说老爸在等我们接他,难道老爸真的在天有灵?下午我和老公及二妹驾车在营口与二妹的老公和儿子会合,一起去了大连旅顺。三叔三婶,四叔四婶,姑姑姑夫各自乘虎跃客车也去了大连。
7月29日凌晨三点半,我们从旅顺驾车去大连,好大的雾,5点多我们上了船,大约一个小时,到了大海的中央,蓝湾的对面,洒下荷花,花瓣,将老爸海葬。船长说很久没有这么好的天了,说老爸有福。天并不是很晴,雾也才渐渐散去,我们觉得奇怪,船长说海上的好天是说无风浪,和陆上不一样,我们才明白。那天的大海真的是出奇的平静啊!
回想起来,老爸真的是成全我们啊,没用我们伺候一天。烧头七时晚上还下着好大的雨,我们还很担心,夜里快12点的时候雨却突然停了。上望、烧三七、烧五七都是周日,都是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