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祭王娟 绵中语文组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祭王娟
小区的玉兰花一夜间集体酣畅开放,朵朵绽开笑颜,在阳光下娇艳得晃人眼。每一个从这里走过的人都会驻足感慨,目光里全是欣赏和欢喜。
昨夜雨疏风骤,晨起,便见一地玉兰花瓣。一夜间,它便香消玉殒。积累了一个冬天,在料峭春风中一直等待的玉兰花带来的惊艳如此短暂,怎不令人扼腕感慨?
这个玉兰怒放或凋零的时候得知了她的噩耗,每一个人都没有回过神来,等到回过神来,唯一可以做的便是希望这是一个玩笑,是一个误会,是一个讹传。
但是,最终还是成了可怖的现实。
这几天看到前面有披着直直乌黑头发的女人,都会条件反射一样想到她。披着一头乌黑长发的人会有很多,但是永远不会有这个女人了;叫王娟这个名字的人也很多,但是小王子永远不会见到他的母亲了。
每一个人都是这世上的唯一,从此以后,绵中的大王娟将成为了绝响。
这,如何不让人悲慨感怀?
别人都喜欢尊称她为娟师,我一直称呼她为阿娟。在很多人的心中,她是热爱工作的代名词,是成功者的代言人。而我,总是会注意到她美丽的服饰。阿娟的衣服很多,多以亮色为主,偶尔的黑色也绝对会配上一根闪亮的丝巾。阿娟从来都是把头发直直的披着,从来没有乱过,那样柔顺和闪亮。每次夏天看到她长发飘飘的样子,我都会疑惑她为何不把头发如大多数女人般挽成一个髻来凉快凉快。
后来我懂了,每一个追求完美的女人背后都有她的隐衷和决绝的理由,也许,那也是快乐。
和我进校认识她相比,阿娟是越来越年轻越来越洋气越来越成功了。很少和她相遇,很少和她聊天,很少看见她。主要是在开会时看见她,她在台上,我在台下。我在谦恭地听她谈论自己当班主任的经验和体验,充满了幸福感和成功感。当时的我虽是殚精竭虑但是班上一直难以如意,正被深深的挫败感所萦绕。我很认真听她讲,充满敬仰。很诚实地讲,我已经遗忘了她所讲的内容,但是,我一直记得她的表情,陶醉和幸福的表情。
一次在校门口的小饭馆里瞅见她正在和学生吃面,她边说边给那学生挑面条吃,微笑着,很温和。那学生勾着头,很感动的样子。我不敢打扰他们,心里充满了敬佩,成功就是这样锤炼出来的。有些东西是难以效仿的,但是我的确相当的佩服。
07级我们在一个办公室,每一次我们静静改作业时都会听到她哈哈的笑声,然后我们就会奔过去用羡慕嫉妒恨的口吻问:“你又改到啥安逸的文章了?”然后我就会看到他们班娃儿的高水平周记,其中一个娃儿很细心地给她讲女性如何养生,让她保重云云。想想我们这些平行班很多索然无味的周记,我们那个向往啊!当然我们忽略了,这满足笑声背后的细心提携谆谆教诲。
阿娟的牙齿很整齐,所以阿贵曾很认真地告诉我,娟师适合大笑,你千万不要。他说后,我无比失落地仔细看了看阿娟的牙齿,发现不仅很整齐,还很白。
前年,我走入有史以来最低谷。我感到无比的迷惘而孤独。此时我收到了她的一则短信,大意便是鼓励之类的。她说相信我肯定会好运,一切都会好起来。我和她从无短信往来,这个短信让我感到阿娟细心的善良。
上学期,她突然来听我讲《奥斯维辛没有新闻》。我吓一跳,不知道她的缘由,但还是按照原本的安排很平常自然的上了。她坐在后面,听得很投入。下课后才告诉我她要去外面赛课,来我这里找点感觉。我们一起切磋了这篇文章,最后,我说,有些东西,特别是悲伤和愤怒都需要克制。
阿娟自然得了大奖深受好评,载誉而归。用阿贵的话来说,她是我们中极个别的走出去的语文人。我自然相信她的实力,她的气场,是少有人可以相比的。
最后一次见她是在花园小区。她儿小王子本期转入花园小学读书,中午午托。她感觉伙食不太好就炖了一点汤过来。虽然在一起只有几十秒的对话,但是,看到了她眼中的温柔和爱。这样的阿娟,让我觉得不那么遥不可及,高不可攀。一个爱孩子的女人给人的撞击远大于一个优秀的学校中层领导对于下属的撞击。
今天,我怀着我们一直认为的应当克制的情感来追忆和祭祀,内心觉得很平静。甚至在回忆某些场景时,觉得甜蜜而温馨。人生本无常,只有尽量用有常的心来对待无常之事。所有活着的人都必须要继续生活,而最好的纪念和追忆便是学会忘记和好好的生活。包括小王子和他的爸爸。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
也许许多坚持是因为没有选择,也许本身有许多人就以快节奏和效率为最大享受。但是,阿娟,在另一个世界里,还是希望你不必太坚强和太完美。陌上看花缓缓归,细数流云,聆听虫鸣,慢,也是一种美,而维持内心的平和,是最大的成功。
善哉,梦幻泡影,一切如云。一路走好,从此无纷扰。
(悲伤沉淀,第二次写下纪念的文字,第一次放到这么多人面前。只希望,她可以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