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作松故居:将军精神和大地交融
东楚网黄石新闻网(东楚晚报)记者 邹春生 文/摄
故居沧桑
茅草房、土坯屋、青砖屋。吕作松将军故居随着时间的更迭而变化,最终在岁月的刀斧和风雨的侵蚀下垮塌。残垣断壁见证和叙说着故居的沧桑。
21日中午,记者从阳新县城出发,翻过筠山、小雅山到达该县黄颡口镇政府。在该镇党委书记徐德世、副镇长石裕胜的陪同下,车子继续前行十余里,才到将军故乡军山村吕广湾。该湾地理位置非常奇特,海拔约400米的军山横亘村前,山上寸草不生,全是鱼鳞状的大青石,一口池搪恰到好处地窝在山凹;村后有两座状似馒头的小山,一座尽为古樟,裸露在外的根茎虬劲斑驳,另一座山被碗口粗的毛竹覆盖,冬日暖阳尽洒其间,枝叶散发着明快的色彩。吕作松故居即夹在两座小山间,现年71岁的村民吕相会告诉记者,2005年6月中旬,瓢泼大雨一连下了4天,在一个深夜,将军故居轰然坍塌。吕相会介绍说,吕作松出生于1913年1月,兄弟3人中排行老二,和所有农村人没什么两样,他在家住的是茅草房,每日得为吃穿发愁。在他约14岁那年,父母没办法只好将他“过继”给村里一户稍殷实的人家。吕相会说那户人家自吕作松去后,又领养了一个女儿,意图很明显,就是希望他俩以后结成夫妇,延续那户的香火。那个年代重男轻女不算稀奇,可那户人家重女轻男倒显得奇怪,吕作松在那家也没改变什么命运,还是“摸牛尾巴”的。一日三餐只能吃个半饱,还没有大人的好脸色看,吕作松时有怨气但徒呼奈何。
现年52岁的向能松说,他的父亲和吕作松从5岁开始就一起放牛,听父亲解放后讲吕作松胆子特大,“心稳”,用现在的话说叫做心理素质好,喜怒不形于色。吕作松总认为“守穷”不是长久之计,呆在那户人家如进囚笼。他每天一早和向能松的父亲离村约2里地放牛,根据季节他总能找乐子消遗漫长而又单调的每一天,赤脚攀爬长满青石的军山,或在“馒头山”爬树攀毛竹;再就是呆呆地静坐,任牛儿悠闲地吃草、溜步。1929年3月的一天,吕作松和村里5个放牛娃像往日一样照料着各自的水牛,谈笑间他们突然看到一支军队沿着山路前进,吕作松将牵牛绳一丢,大声问玩伴:“谁和我一起去投军?”见无人附和,吕作松独自如下山猛虎,一口气追上了那支队伍。从此,吕作松再没有音讯。村里人甚至不知道他是当了红军还是投了国民党,反正那年月战事频繁,都认为“他就是当上了兵也是死定了”。吕相会告诉记者,吕作松“失踪”的第2年,那户人家不罢休,又让吕作松的哥哥“过继”去当了儿子,和领养的女儿结了婚。吕作松的父母和弟弟在抗日战争期间将房屋修缮了一通,屋顶用上了瓦片,墙壁改用土坯砖,样式是当时农村标准的“连三间”。
1950年5月,整个吕广沸腾了,渐被村人淡忘的吕作松回来了,还带了2个警卫员。吕相会说真是没想到他还活着,而且是“失踪”21年后奇迹般回来了。他在家住了一个星期,那7天,他家的土坯屋可热闹了,有地区、县、公社领导,有他儿时的玩伴,更多的是放牛娃,还有吕广每一个人。那几天,大家都在土坯屋进进出出,和吕作松拉话闸子,彼此都很开心。大约是1954年,吕作松第2次回到了家乡,这次和他一起来的有他的妻子和2儿2女,依旧带了2位警卫员。临走前,吕作松给父亲一笔钱,说父母吃苦受累,应该换成青砖大瓦房住。作为邻居的吕相会说,这垮塌的房子就是1955年做成的。“半个世纪的风霜雪雨将它摧垮了”,吕相会摇头叹息不止。记者留意到,将军故居外墙是沿门楣2米左右“齐刷刷”坍塌的,“连三间”内墙断壁仅膝高,近百平方米的地面已是荒草密布,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凄凉。
石裕胜副镇长介绍,将军在上世纪60年代至70年代在阳新县城住的时间多,回故居也就4次,加上他的父母去世较早,兄弟都各自有了房子,“很长时间没人住,没人照料,这样的房子垮塌概率比较高。”
枪林弹雨
“一将功成万骨枯”,吕作松从放牛娃成为开国将军,这过程是成千上万烈士抛头颅洒热血的历程,也是共产党人不屈的斗争史。
现年65岁的明祥英,是吕作松的侄媳。将军及全家人在“文革”被下放到阳新,就是住在她的家,“文革”前后,明祥英三次去过将军在南京的家。她告诉记者,吕作松丢下牵牛绳追赶上的队伍是红军,吕作松随军先去了大王镇,训练一段时间又去了龙港,由红八军而红五军,参加了中央苏区一至五次反围剿,并参加了伟大的长征。
吕作松经历大小战斗不下千余次,但给他“最惨烈”的记忆当数“打通国际交通线”的经历。1936年,吕作松所在的红军同红四方面军经过艰难跋涉,终于到达陕北。不久,红五军被编入西路军,执行中央命令,完成打通国际交通线的任务。西路军是整个红军的重要组成部分,是毛主席全盘战略上不可缺少的环节之一。在当时的环境中,西路军的一切行动,均应服从和服务于策应河东红军与友军的全局需要。据吕作松后来回忆,他所在的红五军,每人配弹仅5发,且人多枪少,进攻方向是我国西北地区的茫茫沙漠。加之西路军担负着一个独立作战方向的战略任务,每一步行动都要请示报告,不折不扣地照指示去办,“事实上许多指示难以行通,这就使西路军最高指挥官几乎没有机动自主权力,战场指挥也就无法随机应变,机断专行。”所以我们读者知道的西路军的失败,就显得更悲壮。
西路军一路上遭到马步芳等西北“三马”的疯狂围攻,损失惨重。1937年1月1日,吕作松所在的红5军攻占了甘肃的高台县城。这一带的粮食较多,西路军停下来进行短期休整。马步芳立即调动2万马匪围攻过来。高台虽说是县城,但都是些土垛子、土坯房屋,配备有山炮的敌军向高台狂轰滥炸,接着骑兵往里压,红军顽强地抗击。在战斗中,我红军犯了兵家大忌,在击退敌军后离开掩体,冲向开阔地追歼敌人,结果被敌骑兵杀了回马枪,追击的红军全部阵亡。高台城内有军长董振堂在内的红5军3000余人,红5军政委黄超带走了仅有一部电台和部分兵力驻守临泽,致使高台我红军与西路军总部失去了联系。几日恶战下来,红军枪弹耗尽,吕作松和所有红军将士拿起了大刀、瓦片和敌人展开肉搏。在军长董振堂的指挥下边战斗边准备突围。就在生死存亡一线间,政委黄超派人送来上级命令:死守高台。吕作松听到了军长的长叹声,但军长还是命令红军“与高台共存亡”!吕作松回忆,尽管军长亲自手提大刀和敌人搏杀,也难以阻挡凶悍的马家军攻入高台,英勇的红军逐街逐屋地与敌展开巷战,城内到处是惊心动魄的浴血战场。吕作松在拼杀中被炮弹击中,深深地埋入了黄沙中,待他清醒后爬出来,才知道自己是惟一的幸存者。重伤员被敌人屠杀了,军长、军政治部主任、13师师长牺牲了。令吕作松悲痛欲绝的是,敌人残忍地将军长的头颅割下送到西宁去向马步芳请功。解放后,吕作松见到了当时拍下的首级照片,泪如泉涌。
西路军的失败,是我军军史上少有的几次大失败之一,红军西路军出征时总人数为21800人,几乎是全军覆没。西路军“惨”到么程度?吕作松曾回忆说,日后成为共和国元帅的徐向前的贡献,从而书写了自己人生的辉煌。徐德世称,吕作松从放牛娃成长为共和国将军,是黄颡口镇的骄傲,他也为自己能在将军家乡工作感到自豪。
情系家
建国后,吕作松回家乡居住了5年,他不但为家乡的建设作贡献,还将他的“情”、“精神”留在了家乡。
2005年10月24日,吕作松将军病逝于南京,将军生前多次嘱托孩子“百年后要送我回家乡”。他的侄媳明祥英和阳新县领导、黄颡口镇、军山村有关人员等一行去了南京,在将军的子孙护送下,将他的骨灰安葬在了“湖鄂赣边区革命烈士陵园”。明祥英说,1968年,吕作松携全家被“下放”回了阳新,住到了她的家里。明祥英在鸡笼山金矿上班,于1962年嫁给了吕作松的侄儿,并在阳新县城建了私房。明祥英告诉记者,她的私房建在现在的县检察院对面山丘上,是一栋二层的小楼房,将军回后,她将整个底层让给将军全家居住。明祥英很动情,她说将军的生活很简单,不挑吃不挑住,刚开始几年,将军说难得有闲时间,他要静下心来写回忆文章,让真实的笔触再现峥嵘的岁月,让下一代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但林彪欲置他于死地,任吕作松如何“心稳”也难图心静了,于是,将军的身影走进了矿山,走进了机关、学校,他以自己的亲自经历讲革命成功的不易,他用“讲”来代替“写”,缓解了心灵的重压,更给下一代留下了珍贵的“精神食粮”。
石裕胜说,吕作松将军从不避讳他热爱家乡的情愫。在上个世纪红火了几十年的淀粉厂,吕作松从该厂筹备到机械安装,都倾注和大将王树声,在西路军失败后,他俩各自乞讨着回延安的。吕作松也不例外,硬靠着坚定的信念和坚强的意志,一步步拄着拐棍走到了延安。
“四野”威震天下。在解放战争期间,吕作松前后参加了著名的“三下江南”和“四保临江”的战斗。林彪在四平两次走麦城,但他表扬过吕作松“在四平你是立了大功的”,轻易不说话,轻易不说人一句好语的林彪如此“大方”一次,可见吕作松战场上的优秀和突出。谈及吕作松战场上的枪林弹雨,向能松说:“我父亲说过,吕将军从小胆就大,心里素质好,身经百战,更磨练了他的指挥、战斗艺术。”吕作松随四野参加了辽沈、平津战役,为共和国的成立做出了应有的贡献,从而书写了自己人生的辉煌。徐德世称,吕作松从放牛娃成长为共和国将军,是黄颡口镇的骄傲,他也为自己能在将军家乡工作感到自豪。
情系家乡
建国后,吕作松回家乡居住了5年,他不但为家乡的建设作贡献,还将他的“情”、“精神”留在了家乡。
2005年10月24日,吕作松将军病逝于南京,将军生前多次嘱托孩子“百年后要送我回家乡”。他的侄媳明祥英和阳新县领导、黄颡口镇、军山村有关人员等一行去了南京,在将军的子孙护送下,将他的骨灰安葬在了“湖鄂赣边区革命烈士陵园”。明祥英说,1968年,吕作松携全家被“下放”回了阳新,住到了她的家里。明祥英在鸡笼山金矿上班,于1962年嫁给了吕作松的侄儿,并在阳新县城建了私房。明祥英告诉记者,她的私房建在现在的县检察院对面山丘上,是一栋二层的小楼房,将军回后,她将整个底层让给将军全家居住。明祥英很动情,她说将军的生活很简单,不挑吃不挑住,刚开始几年,将军说难得有闲时间,他要静下心来写回忆文章,让真实的笔触再现峥嵘的岁月,让下一代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但林彪欲置他于死地,任吕作松如何“心稳”也难图心静了,于是,将军的身影走进了矿山,走进了机关、学校,他以自己的亲自经历讲革命成功的不易,他用“讲”来代替“写”,缓解了心灵的重压,更给下一代留下了珍贵的“精神食粮”。
石裕胜说,吕作松将军从不避讳他热爱家乡的情愫。在上个世纪红火了几十年的淀粉厂,吕作松从该厂筹备到机械安装,都倾注了全部心血,“听说,都是将军争取来的机器设备。”祸害了阳新人民几百年的网湖,吕作松将军在该工程改造中,又发“将军令”,在他的支持下,昔日的血吸虫窝变成了今日的“鱼米仓”。
将军故居残留的门楣上,依稀可辨见“政治夜校”字样。明祥英说,将军“亏就亏在他一句书也没念过”。有限的文化,还是在部队学的。但将军知道文化的重要性,所以提倡年轻人多学习文化。从1960年至1980年,将军故居便成了吕广湾的“政治夜校”,将军对此一直感到很欣慰。徐德世称,1998年,将军捐巨款给阳新某所中学,希望孩子们受到好的教育,掌握更多的文化知识;军山村学校的建设和运行,将军不顾年迈和舟车劳顿,多次回学校视察、捐款,就在将军临逝前,他留下遗嘱,让儿子给家乡学校捐1万元。徐德世说将军对自己非常苛刻,他只有在战争年代使用多年的一架军用望远镜;周恩来总经理1962年任命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学院副教育长的任命书;自己写的一至五次反围剿部分回忆手稿;一床用得毛都掉光了的军用毛毯。徐德世说,将军仅有的这点“宝”也未留给亲人,而是特意留嘱全部捐献给烈士陵园。
徐德世说将军情系军队、国家,情系家乡。抗旱排涝、柑桔生产、学校建设、公路建设都有将军四处奔波的身影,就在弥留之际,仍念念不忘家乡,要求子女“多帮帮家乡贫困的孩子”……
将军与生他养他的红土地融为了一体,将军,您回家了,您安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