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敏,我青春年少一起长大的朋友,我心中的小妹。柯达胶卷记录了我们年少的时光,但它不象数码能在电脑里永远保持清晰的图像。随着我们各自的工作、生活,洗出的相片也逐渐变色、模糊。我是个什么人,就此也没关心你了,现在只有看到发黄的相片才能想起你的模样。数码使用这么久,我们却再没留下什么记忆,是工作有那么忙吗?是距离有那么远吗!直到你生病了才去看你。哥真的只是传说,因为他不知道怎么当哥。工作后,我会玩会喝会打牌,却真的不会当哥了。如今就是饮酒当歌,你又怎么能听到我的思念,我的悔意。
是因为运气?或是你家境不够富裕!还是因为你不够坚持,让疾病噬啮了你的身体。你的离去,让我第一次真正感受到生命的轻,知道人力的局限,知道什么是无力、无奈、无望。
你走时,电闪雷鸣,多年不见的天气。是玉皇大帝看你受苦,奏乐接你去吗?但或许对你、你的家庭、我们都是解脱。特别是你,说话没精神,东西吃不下,还要应付那么多药品、管道。我上去几次,我都无语,真不知道说什么,都多余。我和小脑袋想给你买你想吃的,想带你去走走,但是晚了,确实晚了,我们来晚了。我只能看着你,看着,无声的看着。看不到半小时我就会要走,我看不下去,真的我看不下去。看到你艰苦的吞咽药品或食物,我感觉很难受。看到你身上管道,我更难受。看到你浮肿的面容、无力的声音,我可以帮你拍照、录像吗?不行,真的不行,真难受,很难受。太迟了,因为真的太迟了。你不舒服了,我们也只有难受的份了。
你上路那天很热闹,日子好吧,中国人就这习惯。也好,路上人多有照应。“八宝山”上音乐声、鞭炮声此起彼伏,它掩盖了亲朋的哭泣声。真正的主角,哭泣声,在世俗的习惯中显得那么无力,是人们都坚强了,还是需要这些声音来坚强活着的人。你的母亲不能来,你的姐姐只能在远远一旁哭泣,你老公不能送你去安息楼。是什么忌讳吗,都走了,还用忌讳吗!最后的时候,最亲的人?鞭炮燃放的烟、焚烧物品的烟、炉子的烟都笼罩在山上。我想到尘归尘,土归土,化作一袅青烟。青烟,代表你最后看世界一眼,看亲朋一眼,看我一眼,随风飘散,都结束了,轻轻的,轻轻地,消失了。
今天,是你走了亲朋吃白饭,我没去,因为我第一次觉得那样真没意义。下午你老公用你的手机打电话问我要不要去时,看到电话里跳出你的名字,我愣了很久,我知道电话那头不是你,你永远不会给我打电话了,永远。我永远听不到你的声音了,永远。
再见了,阿敏,我的小妹。不管咋样你来过了,留下了你的印迹,留下了我们来思念你。祝福你一路顺风,如雾,如云,如轻烟。轻轻的,不要再有烦恼,轻轻地,轻轻地。
二○一二年四月十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