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与光阴
——作者 唐妮
早晨去早市的时候,我又看到了那对夫妻。男人推着手推车里的患脑血栓后遗症的妻子,发胖的妻子手里拿着一个小酥饼,一边吃一边像孩子似的东张西望。有五六年了,每年我都能在公园湖边的早市看到他们……
我忽然发现男人头发白了好多,背也不再挺拔。在我的记忆力,男人风度翩翩,英气勃勃,人长得精神。男人蓬勃的生命力去哪里了?
我抬头望女人,她流着口水,傻傻地乐,一手拿着未吃完的半个酥饼,呆滞的眼睛四处看。男人停下了脚步,低头用手绢为她擦口水,女人像孩子似的笑出了声……
不知为什么,脑海里忽然跳出了读过的两个句子;
“爱,常常流于形式,是一种美丽的表达。而疼爱,则是真切的内容,是有血有肉的关怀。”
“心疼是一种更深的性,因为我爱过,”
忽然想起旅美画家丁绍光的爱情。爱他的女人等了他一辈子,最后疯了。当他回国来赎罪,为他治病,在清理玉汉的遗物时,丁绍光发现,在她病床的枕头下面,平平整整地铺着一张画,那是第一次见到她时丁绍光为她画的沐浴图。几十年了,所有的东西都没有了,唯有绍光送给她的两样东西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直到去世。
现在,丁绍光已回国定居,在云南大学的寓所里挂着为玉汉作的沐浴图。他的大名在云南家喻户晓,他以玉汉的名字为贫困山区捐款捐画,现在的云南有玉汉小学,玉汉中学,玉汉公司,玉汉宾馆…..总之,他的一切捐赠统统都以玉汉的名字命名。
这所有的一切,对一个女人来说,真的没什么意思了,远没有一世相守幸福得多……
我又想起了网上的这首诗:
“我知道,你已经把我遗失在河的对岸。
黄昏的暮色渐渐深浓,田野苍翠,山岗上的桃花绽放。
就这样,带着良辰美景,你终于抵达彼岸。
你在出发的时候,记得抚摸我的发丝了吗?
我怕你找不到我的气息,一整夜我都抱着你。
当我们相见时,即使已经非常苍老,你也会记得我。
我为你穿上过河的衣服,送你过河,
我们所做过的一切,都是捕捉的风,手里注定一无所有。
没有什么东西因为不舍而获得怜悯,所以我们放开手。
我的船还没有过来,时间蒙住了我的眼睛,
让我猜?我的眼睛已经盲了,只能在回忆里凝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