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爱如山
家史存真(父亲篇)
父亲黄佛荣(1932年12月15日——1997年7月23日),又名黄振辉,小名佛仔,乳名斋公头。出生于风景秀丽的霍山脚下——-铁场镇珊田村流坪里。父亲一生坎坷、忙碌、质朴。幼年家境贫寒、凄惨。在自己年仅六岁时,祖父黄玉楼被族人欺压打致重伤,医治无效,撒下幼子、幼女黄群招含冤而去。当时只能靠祖母邹四妹支撑着这个即将支离破碎的家。母子三人也只好与叔父黄道伍、李麻亚婆夫妻一家合着过日子。
父亲家境贫寒,为求出路,少年时就跟随铁山(龙川四都人)领导的游击队上山打游击。与本村黄德明、黄清秀等人一道组成小鬼队,为游击队放哨、送信。曾为家乡抗击日本侵略、为家乡的解放付出了一份力量。新中国成立后,在1949至1950年间,父亲曾一度担任珊田村小组长、民兵队长、团支部书记等职,参加村集体土地改革,进行土地复查,领导本村人民斗地主,分田地。1955年至1956年间,光荣加入党组织,任乡支部组织委员,乡民兵队长、团总支部书记,后转任村先进社主任,村支委员会主任等职,为家乡的建设事业倾注了大量的心血,赢得了群众的一片好评。1956年,全国进行大规模的整反肃反运动,父亲不幸被人恶言相告打成“叛徒”并惨遭双开处理,回家耕田务农。1961年至1963年,父亲不计个人得失,利用自己的一技之长为集体粮食生产尽忠职守,曾担任生产队会计、记分员等职。
文革初期,父亲被打成所谓的“叛徒”,再次受不白之冤。在往后一段时间里,父亲陷入了人生最低谷。几年后,报名参加江西省大吉山大余钨矿建设。不久,矿山下马载员,父亲主动求辞告别矿山,再度回乡耕田务农,曾任生产队社员、生产队财务核算小组成员,珊田大队黄毛岗林场负责人。珊田小学工友等工作。无论干哪一行,父来都忠于职守,大公无私,勤勤恳恳,为晚辈树立了榜样。
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党和国家对文革的冤假错案进行平反工作。父亲看到新的希望,盼到了出头之日,为彻底洗刷自己的不白之冤,父亲自己亲自执笔上书党中央,要求各级政府以史为证,为自己冤假错案彻底进行平反。但由于当时任铁场镇委书记的黄林泉私仇公报(其祖辈父辈为农村土地改革时清查批斗对象),百般阻挠,最终还是没有落实政策,这成为父亲一生最大的遗憾。
实行分田到户责任制后,父亲与母亲黄添招二人一起,耕种岭背、杀人坑、连方等近10亩多之耕地。为一家九口人生计,父母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艰辛生活。直至我们兄妹6人慢慢长大稍能帮干些农活后,父母身上的重担才慢慢减轻下来,但父热爱劳动的性格仍没有改变,直到生命最后一息,父亲都一直下地干活。
父一生坎坷,逐年累月为一家九口人衣食住行,昼夜不分、忙碌不休着。但父亲却未在我们兄妹6人面前诉说一声苦。他,默默地承受着常人无法承受的经济、精神压力。
没分田到户之前,因家庭连年超支,毎月只分得生产队140斤粮食,勉强煲粥充饥生活。
子女上学后,经济压力日渐加重,父亲宁愿自己啃地瓜、喝粥水,也绝不允许我们辍学,当时我们上学时,家中根本缴不起10多元甚至是几元的学费。为了能让我们开学时欠费读书,父亲就找当年在学校教书的杨继安、黄水发、黄道明三名老师担保,先欠缴学费,领到新课本发给我们。而所欠学费,每每需等到学期结束,待家中养的小鸡长大出售筹足钱再垫付。就是这样,父亲宁愿自已节衣缩食,也要缴子女上学,直到六兄妹本人读到满意为止。对长子黄桥新,因其学习成较好,父对其期望极大,当他考上铁场中学吃上众人皆想的“钵子饭”后,父亲走东家借西家,一直供其读完高中为止。父一心一意希望长子能考取大学,走出农门,为家族争光。但因为当时诸多原因,始终未了却父亲心愿。随后,父把一初希望寄托于我身上。在铁场中学念书时,为支付我仅22多元的学什费用,曾多次与母亲用双肩挑着上百斤重的稻谷,爬山越岭,日夜兼程20华里赶到五华县新桥(空子里】卖稻谷,本来,父母完全可以缩短行程10多华里,走平坦大道到铁场市镇出售,但父亲为了多赚每百斤2元的差价,能愿多走5华里崎岖山路,哪怕是脚走肿起血泡,肩膀起肩头秋疼痛难忍,父都乐于此行。为回报父母,我在校奋发读书,但还是名落孙山。当时,着到父母承受如此沉重的负担,生活如此艰辛,我曾决意不再读书,回乡务农,以减轻父母负担。父知道后,大发雷霆,大声喝斥我不争气,要把我逐出家门。随后,父亲便叫来黄道传夫妇(姑父母)、房门宗亲黄佛赐、黄新风等村中较有名望的老者做我的工作,开导我要继续续读书,为家族为房门争光。经过一番激烈的的思想斗争,更重要的是为不辜负父来的一番良苦用心,我含泪踏上老川一中求学之路。一年后,高考落榜,再次名苏孙山。此时心情相当复杂,但父半句未多加指责,而是作出常人难以作出的举动,要我继续复读。在父亲言行感召下,自己在校读书丝毫不敢放松,经自己努力,终于金榜题名。消息传到父亲耳朵里,父亲为之兴奋,见人便把喜讯传开。当时父亲高兴得不知流下多少热泪。父来当时那种自豪、欣慰之情难以言表,是其一生都未曾有过的。
父亲对子女教育甚严。在家境贫寒时,无数次教育子女:“穷,也要穷得有骨气,做人必须要有志气,更应该有骨气”!那时因为常常吃不饱,肚子饿得实在挺不住,我们兄妹几入经常跑到邻居家偷摘生果、花生或者挖地瓜充饥。如果父亲知道后,他绝不会放过我们。一次,邻居黄家胜家中杀猪加莱,香喷喷的猪肉香味扑鼻而来,几个月未吃上一块肉的我,嘴馋得直流口水,倚立在自己门背后从门缝隙里直往其厨房张望,看得两眼直发呆,久久不愿离去。父亲做农活回来看到我如此狼狈又可怜的馋样,火冒三丈,拿起小竹鞭往我屁股就打,并用严厉的口吻训导教育我要用自已的双手去创造财富,不要贪小便宜。
当时,我们如果能吃上一顿白米饭就算最奢侈的了。父亲也就以此勉励我们:“你们要想吃上钵子饭,只有认真读书考取铁场中学,才有此福份”。父亲就是常常以“钵子饭”激励我们要认真读书。
父来一生对子孙教有极度重视,直到其临终时,还把大孙子黄志坚拉到跟前,千咛万嘱:“你一定要好好读书,将来才有出息。”他身上仅有的600元存折也是以黄志根名义存入银行,并再三声明是为其考取初中作学费之用。父亲对子孙教有重视程度足见一斑。
父亲一生勤俭持家。家境经济困难时,没有穿过一件象样的衣服,没有吃饱过一顿白米饭。但父亲宁愿自己节衣缩食,也不忍心让子女挨饿。父亲在学校做工友时,如果学校加菜分上一份肉,他也舍不得自己吃上一口,而是分成几份给予我们兄妹尝鲜。在生产队加夜班时,父亲分到一份钵子饭、几块咸鱼或萝卜干等难得一吃的食物,父亲一口也舍不得吃,而是悄悄地带回家,叫醒睡梦中的我们,分给每人吃上几口,给我们解馋。每当想起这些,我心里就不是个滋味,是啊,父亲就是这样一个爱子如命的人。
父亲热情开朗,豪爽直率,乐于助人,知恩图报。曾无数次利用祖传秘方为邻里百姓医治奇难杂症,却分文不取。而对帮助过自己的人,时常教育我们要记住这些好心人,要报答他们。父在乡里邻近,威望极高,村中逢有大小事情,必叫父去商讨、处理,父也乐意前往,有叫必到。不管男女老少,逢面见到他时,必尊重与其打招呼,称呼其为“佛仔叔公”。
好人虽说一生平安。但父家境贫寒,大半辈子都没有过上什么好日子。临终前二三年(1995至1997年),我在县城购置一套商品房,曾接其到城里住了一段时间。但父亲却身在曹营心在汉,每每小住几天,就往老家跑。在他心中,只有在农村老家,才能给他带来乐趣,也只能习惯于农村这种生活。住在城里的日子,父勤俭节约的习惯也一直未改变。对衣食住行从不计较。平时给他的零用钱,一分也舍不得花,而是带回家为孙儿女买衣服、学习用品等。父在城居住,常眷恋老家,常隔三差五回乡,看望心中一直惦记的儿孙们。
父一生贫困,未曾给我们留下什么物质财富。但其坚毅、勤劳朴实和重视教育的优良品格却给我们后一代带来极大的精神财富,并永远激励我们一代代努力拼搏,振兴家族,直到永远。
亲爱的父亲,我们永远怀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