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年祭
对父亲的放弃治疗已经一个月了,父亲的面容不再红润,吃饭开始减少。病魔已经将他的内脏炙烤的难以承受。喂父亲喝了几口果奶后父亲要求坐一会。我试探的开始和父亲聊他的归宿。父亲虽然不能用语言表达,但是思维却没有失去。我自顾自的说着,父亲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静静的在那听我说。偶尔仰脸长叹一声之后就只是不住的点头。我告诉父亲,给他安排的最后地方是叔叔家的地,在东南方。父亲重复了我一句话,我不忍心说的太明显只是因为我怕自己承受不了对父亲病痛的无奈和放弃治疗。父亲的眼角开始湿润了,终于眼角中的泪水蓄势而出。我无法再强忍泪水,背着父亲恣意的流淌起来。痛,真的很痛,心痛的感觉让我无法呼吸。父亲不能说话可是我知道他想些什么,他不甘心,他不想认输。他舍不得两个可爱的小孙子在他身边缠绕撒娇,想骑着自己心爱的三轮摩托带着他们走过他熟悉的每一条路,想用自己并不老迈的双手撑起子孙的蓝天。想在每一个他所熟知的人前骄傲的溺爱着孙子的调皮和捣蛋,想用他有力的大手牵起孩子人生路。他留恋这个世界,他留恋着他所爱着的每一个人,他想让孙儿记住他知道他,他还想……很多很多。他流淌的泪水告诉我他更舍不得我们,可是无情的病魔并不会因此而怜悯在病中的我的父亲,它还是会一步步的夺走父亲的生命。无论我们子女如何与之抗争。泪水究竟是什么?为什么我眼中流出的泪水是那么的酸楚和苦涩,无奈和心痛。泪水滚滚的夺眶而出,撕心裂肺的痛楚无缺无法说出也说不出来。明知道父亲在一天天离我而去,我抓着父亲的手却显得那么的无力。
我剃去父亲唇边生硬的胡茬,只想这一刻时间能慢下来,让我能用双手为父亲多做一些事。拭去父亲眼角残存的泪水我扶着他慢慢躺下,父亲翻过身去留给我的是他逐渐不再魁梧的背影,我看到盖在父亲身上的毛毯在轻轻的随着父亲平稳的呼吸起伏着。当我准备离开时,盖在他身上的毛毯告诉我,父亲在哭泣,无声的哭泣!我再也待不下去了,走出房间泪水早已淹没我的双眼,我不敢回头看,我害怕我的另一个自己问我:“为什么不将病魔驱力父亲的身体?为什么不救治父亲?为什么不握紧父亲粗糙而又满是老茧的双手?”当我擦去眼泪时,看到的是母亲坚强的目光尽管她满含忧伤。放弃对父亲的治疗是母亲和我们姐弟几个共同决定的,因为父亲的身体已经经不起化疗,继续的治疗只能加速他的离去。只是想让父亲没有牵挂的带着尊严离开这个喧嚣的尘世。
又到了每年的七月,这是对于我来说的一个伤感的月份,父亲离开我们即将满三年整了。我让泪水和忧伤完全充斥着我的一切,只是因为翻开了记忆中伤痛的那一页。整理一下自己的心情,合上通往记忆的相册,关闭那一年那一月那一天的记忆,带上我牵挂的心情,迈开步伐。走,去祭典父亲,去祭奠那一位永远活在我心中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