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阿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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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馆由[ jackson]创建于2011年02月19日

妈妈,就这样走了

发布时间:2011-02-19 11:39:07      发布人: jackson
妈妈,就这样走了

                    ——母亲周日祭

    妈妈,就这样走了。

    是在我写完那篇几乎是绝望的短文的清晨六点三十分左右,当我赶到新华医院的时候,她还有体温,但已没有了生命体征。我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妈妈,妈妈”,可是她已永远再也不会答应我了。我泪眼朦胧地望着妈妈那张被病痛折磨得清瘦的面颊,内心深处陷入了苦苦的哀思之中。

    妈妈,走了。她走得是那样的无助和无奈,临终前的一个多星期,当我对她说我们再换个医院的时候,她还用手势向我打招呼,表示感谢(要知道她是从来不看病的,这次住院前,她的医保卡上历年结余金额还有七千多元)。现在她竟然全不顾这些,同意我们对她的继续治疗的安排,这真真实实地显露了她想活下去的念想(要知道老杨浦的居民对新华医院是有一种莫名的信赖的)。可惜由于那时的病况实在是很糟糕很糟糕了,谁也不敢做立即转院的决定,于是只能每天一针球蛋白打下去,以期幻想能有转机。

    想不到就在这一个多星期的时间里,家中却接而连三地有事,先是妈妈的姐姐(也就是我们的姨妈)在乡下过世;接着是我开公交车的妹妹工作中连续出错;最后,就在妈妈临终前一天,我的三妹妹又无意中跌倒,手腕关节粉碎性骨折。冥冥之中也许是有一种照应,就在我到乡下去奔丧的兄弟回来的那天晚上,再到医院去陪我妈妈(也就是我写博客的那个深夜)的凌晨,她去世了。

    妈妈虽然走得是那样的无助和无奈,却又不是那般地匆忙,她在身后留下了一大段的空白,给我们思想。

    妈妈,走了,是在快要过年的时候。就像我们的儿时那样,为了让我们快乐,她会在纺织厂翻三班的工作间隙中,整日整夜地用手工为我们六个子女缝制过年的新衣(我在小学时的绰号“老头”,就因为我身上老是穿着母亲缝制的旧式衣裳的缘故)。而现在,在她生命行将结束的时候,她又一次用深深的母爱,关爱了我们(因为照旧式风俗,年前过世,必须在头七断七,而无需跨年)。她不让我们在新年过年的时候为她而哭哭啼啼,她要我们快乐。

    妈妈,走了,走在我快要过六十岁生日的时候。本来我在2010年夏天就已对妈妈说好,一待开春三月,就做一做六十岁生日(因为我爱人也是六十岁,生日在三月份),妈妈亦是很高兴地同意的。可怎么也想不到,魔手竟然连老人这点可怜的生命奢望都不肯给,社会的公道和正义还有可说的吗?就差两个月,两个月的时间(如同我几个妹妹哭诉的那样:不是绝症,为什么竟会这样快)。

    妈妈,就这样走了,走在中国现行腐败的医疗体制中。就在妈妈临终的前四天,上海新华医院神经内科的那个年轻的范医生(约莫四十不到的年纪),居然劝慰似地对我说:想开点,人总归要走这条路的。我很恼火:放屁,你是主治医生,谁不走这条路?都要走,我要走,你也要走。问题是要医生做什么,要医生就是力求延缓上这条路的时间。如果都拿生命周期的终极来说事,命还要它做什么?各位看官,中国现行医疗体制下的这些年轻医生们的思想理念已然到了这般地步,中国的医疗改革还怎么改?

    妈妈,走了。我的妈妈,一位极其极其普通的中国母亲,在万般无助,万般无奈之中,坦然走过了她七十七年的生命历程,没有给后人留下半点瑕疵和丝毫怨言,无声无息地走了(最后的日子,她可怜地失声了,只能用无助的眼神,绝望地看着她这一辈子关爱过的子女,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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