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官捐献到底难在哪里?
武汉市红十字会相关负责人骆钢强坦言,这是由我国的传统文化、医疗环境等多种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总体来说,只要家属在志愿者身后“不变卦”,捐献过程通常都会比较顺利。但这一过程必须在确定捐献者死亡前介入,此时正是家属最难接受的时刻。此外,确定捐献者抢救无效,必须完全符合“脑死亡”的标准,卫生部关于这一标准制定就曾数易其稿,直到2009年才发文规定了脑死亡判定的先决条件、临床判定、确认试验和判定时间等。
但真具体到某一个人身上时,这些书面上的文字就变成了既纷繁又“敏感”的问题和眼泪。家属痛苦、红会为难,“不少捐献就在此时犹豫,最终放弃”。
而在国外,器官捐献有一整套完备的制度,比如捐献卡制度。司机从拿到驾照那一刻起就要选择,一旦车祸死亡是否同意捐献器官;随后的组织配型、器官分配都有规定好的操作手续,来保证器官捐献有效有序地进行。
我国正在试点,相关立法还不完善,它既涉及捐献者与接受器官移植者的权利和义务,又涉及社会公德、人类伦理等各方面,因此有关专家呼吁配套器官捐赠法规早日出台。
记者 祁燕 周晔 伍伟
(出于对捐献者家属及受捐者的尊重,文中当事者名字皆为化名)
【记者手记】
生命的礼物
“虽然您不曾知生命之旅何时结束,但当那一刻来临,您却留下了鲜花一簇,那是您身体绽放的玫瑰,那是您献出的珍贵礼物。盲人将重见光明,心脏将再次跳舞……”
——这是在中国红十字会印制的器官捐献宣传册扉页上的一首诗:《生命的礼物》。
对于一对识字不多的农村夫妇来说,器官捐献的意义,他们或许并不了解。他们只相信,通过这样的方式,“儿子就还活着,一直活着……”
儿子虽然再不会蹦蹦跳跳,也不会对她微笑了,可属于他的一部分,却真切地在一群陌生的亲人身上延续。这是儿子唯一留给他们的,也是他们唯一能为儿子做的,“生命的礼物”。
“请尽量用在那些对社会有意义的人身上!”在最后的告别时刻,拥着儿子的身体,抚摸着儿子的脸庞,这位48岁的妇女的期望如此朴素,她对于儿子的爱,已在不知不觉中献给了这个社会。
她还有一个唯一的要求:“不要把我儿子的名字公布出来”。因为身边的亲友并不理解,甚至有人说“风凉话”。这些刻薄的言语像刀子一样割伤了他们的心,他们甚至害怕:“万一被别人知道了,我们在家乡会无法立足”。
他们恐惧,差点动摇,他们何尝不想保留一个完整的儿子!可想到还能选择救助需要这些器官的人们,他们最终决定坚持。
于是,逝去的儿子,挽救了三个人的生命,让两人重见光明。“最后的晚霞和最初的晨曦一样,都是光照人间”,那最耀眼的一抹霞光将永存人们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