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年新年第一天下午三时,我一直小心翼翼呵护的心中那盏孤灯无情的熄灭了,芙蓉她走了,这次她是真的走了,永远的走了……。她走的时候神态非常的安详,她没有带走遗憾,她走得很有尊严。面对这生离死别的伤感,再坚强的我也无法抑制内心的凄楚,刀割般的心痛怎不令人五内俱焚,肝肠寸断。
芙蓉对走的时刻的选择显现出她那不可思议的灵气,孙子许汀川于2009年圣诞节那天出生,就在芙蓉走的前一天出院回家,元月一日下午他们在上海做完祭祖仪式后,她十分平静的走了。这究竟是迷信还是一切均在她的感知当中我们无法考究,但却显得那么的不可思议。
芙蓉走的时候面部表情是那么的安静慈祥,也许是没有了病痛的折磨,也许是拔掉了已插了近二年半的鼻饲管和气管导管,那一刻我又看见了她过去的那张漂亮的面庞,我感觉她并没有去世,她只是走出了时空,回归了自然。既然自然规律无法抗拒,我也只能无奈的接受这一完美的结局。
芙蓉是个平凡而不平庸的女性,她热爱生活,乐观进取;热爱亲朋,慷慨付出;她一辈子活在平凡的空间,而正是这种平凡,彰显出一个普通女性朴实的本色和贤淑的品质。我们结婚三十一年,历经多少磨难,从那九平方的房间开始,曾记否,我们俩一人踏辆三轮车,化了二佰多元钱就将我们全部的结婚家具拉回了家;曾记否,我们一起在公园里捡冰激凌盒子,那天捡的冰激凌盒子卖了十元钱,我们足足高兴了好几天,……往事历历在目,挥之不去,欲罢不能。如果有可能,我愿意重新回到那九平方的房间;如果有可能,我愿意再和你一起去捡冰激凌盒子;如果有可能,我愿意再一千次、一万次的为你喂鼻饲。我真的无法面对这离别之后的伤感。每日期盼着去梦里寻找那不可能再出现的你。自你脑溢血昏迷以来,我一次又一次的降低我的期望值,先是期待你能重新站起来,我们还能相互搀扶走完人生;继而又盼望你能坐上轮椅,我还能推着你去外面看看风景;后来又希望只要你能清醒过来,我们还可以言语交流,让你看看电视,听听音乐;而如今,我只要能再为你喂一次鼻饲,再为你擦一次澡,再为你清洁一次口腔,换一次纱布,我也会感觉无比的幸福。眼见得你病入膏肓,我无数次的在背地里祈祷,哪怕就这样让你躺着,只要不剥夺你生存的权利,我愿意陪伴你白头到老。
多情自古伤离别,芙蓉,虽然你一直没有清醒过来,最终也没有和我说上一句话,但我坚信你的心灵感应一直都存在,你选择走的日期和时刻足以说明了这一点。你是为了我,为了孩子而走,对于一个深部脑组织大面积出血的病人来说,能生存这么长的时间,这本身就是个生命的奇迹,我觉得这里真正起决定作用的还是你那顽强的意志。虽然你走了我们生活还得继续,可也要给我时间来战胜孤寂!我是幸运的,这辈子有幸遇见了你,你给了我最真挚最无私的爱,真爱过,心碎也完美;我也是不幸的,病魔过早的夺去了你的生命,让我无法遏制对你的思念,每当夜深人静,闭上眼睛,总是极力想让自己的脑子空白,但流下的眼泪却还是没能骗到自己。说真的,不想告诉你我心有多痛,因为我知道你怕我难过!不想让你看见我泪流满面,因为你喜欢我微笑的样子。亲爱的,奈何桥上等着我,下辈子我们重头再来!
芙蓉,没有了我的搀扶,你要一路小心走好,我……真的好想你!
爱你的轩 写于二○一○年一月二十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