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悼恩师
作者:蒋卫民(《广西林业》主编)
我的恩师,苏志伟,笔名鲁西,广西民族大学中文学院教授、广西作协会员、诗人,2013年1月14日因病逝世。听到这个噩耗,我悲痛不已。
说苏老师是我的恩师,一点也不为过。他不仅传给我知识,更可贵的是在身体不好的情况下帮助了我。
2010年11月的一天,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恩师。当时我刚到《广西林业》编辑室主持工作。由于稿源太少、质量也不高,我邀请苏老师去林区看看,并向他约稿,希望他为杂志写些森林的诗歌、散文,帮帮我的忙。苏老师十分支持我,他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但依然说:去林区我走不动了,争取写点诗。没过几天,他就寄来了《哦,大森林》组诗十首。我如获至宝,把它发在《广西林业》2010年12期。
《哦,大森林》是一组难得的清新又饱含激情的诗歌。在诗里,诗人仿佛像一个无意间闯入大森林的孩童,在绿色的王国愉悦地寻觅、好奇地探索。大朵的蘑菇、护林人的小木屋、幽静的松林、缤纷的鸟类、采药的老汉,是大森林留在诗人心中不可磨灭的美好意象。大森林如此美好,以至于他神往不已,不禁幻想自己就是那自由呼吸的树,而造林大军所象征的蓬勃的生态建设更是给人带来无限的希望。这诗最大的特色,就是满含激情,着力于意象的呈现,运用大量的比喻和拟人抒发内心的情感,表达诗人对森林的赞美,却没有架空的抒情。诗人不直接说森林美好,而是用“蘑菇”、“造林大军”等多种客观化、具体化的美好的事物以蒙太奇的形式生动地组合在一起。这些繁复的意象使诗歌散发出强大的艺术感染力。读着这样情景交融的诗歌,比单纯抒写个人情感或描摹实地所见之景要更为打动人心。我不敢说,这组诗的艺术成就有多么的高,但至少在广西生态文学中是不可多得的一组好诗。
自那次见面后,我还给他打过好几次电话,但都没有人接。事后才知道,是老师身体不好,经常住院,最后一次住了三个多月。
我还贪心地天真地想,希望苏老师再为《广西林业》写些诗歌、散文。
但现在永远不可能了。
在他的告别仪式上,他的大儿子苏鸿告诉我,他爸看了《广西林业》杂志后特别高兴,逢人夸我,还说杂志办得很好。我想,这也许是老师对学生取得的一点点成绩的鼓励吧!
苏老师是我大学的班主任,也是我的写作老师。如果说现在我能写点东西的话,那在很大程度上是受到了他的指点和影响,特别是在新闻写作上。
记得1985年上半年,我们班去新闻见习(也是我的大一第二学期)。苏老师是我们的指导老师,他联系了见习单位,写了推荐信,讲了注意事项,鼓励我们大胆去实践。那次新闻见习,我是全班最早发新闻稿的人。我的第一篇新闻稿发在南宁电台。苏老师知道后,很高兴。以后我利用休息时间去采访,写的新闻稿经常拿去向他讨教。不论是白天、早上,还是晚上,每次一到苏老师家,他都会放下手头的事情看我的稿,提出修改意见,从不嫌麻烦。不久,我被聘为广西民族大学(原为广西民族学院)广播站站长、主编,有了更多的机会接触新闻。在大学期间,我发了50 多篇新闻稿,是全班发得最多的,这对一个汉语言文学的学生来说,已经在新闻写作方面表现出一定的潜力。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新闻见习对我现在的工作来说,是有了一个好的开端。现在,我能做编辑、记者,做杂志的总编辑,应该说,主要靠苏老师的指点、引导,也是受到他影响的结果。
苏老师的告别仪式后,苏鸿告诉我,他爸曾经几次说,我是他最得意的学生之一。我听了很吃惊。
我一直自卑,一直以为大学没有学好,没想到在老师的心中我还是好学生。我想,老师啊,您如果早点告诉我,也许我就不那么自卑了!也许您不说,正是要我们自己知道不足要不断奋进吧?!
一直在影响我的,还有苏老师的品质。他有梦、有理想、有目标,但他是一个从不说空话的人,是一个一步一个脚印的人,是一个迎难而上的人。
1985年,苏老师已经43岁,还是个讲师。由于“文革”耽误了很多时间,明显地他有一种极其强烈的紧迫感。他曾经好几次说“我已经43岁了”——意思是时间不等人,赶快耕耘吧!
他白天讲课,晚上写诗,极少浪费时间。当时中国文坛朦胧诗兴起,他意识这是新诗的第二次大革命,自己写的东西落后了。于是慢慢接受新的诗学理念,潜心研究诗歌意象,然后又扩展到艺术意象,终于写成一部名为《艺术意象论》的专著,获省级社科研究成果二等奖,并因此被评为教授。
他谦虚谨慎,从不张扬。在他眼里,大半生只做过写诗、教书两件事。其实,他的成就远非如此,他出版专著、合著6部,诗集2部(《黎明的指尖》、《爱的风筝》),发表文学作品近400篇,文学评论60余篇。
说实在话,他的这些成就做学生的远远达不到。
不管怎样,老师的为人、积极向上的精神永远激励着学生去面对人生的一切困难。
恩师啊,您好走!您走好!!
谨以此篇纪念恩师--苏志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