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涨厚:从革委会主任到改革开放后第一任县长
“我1966年4月经县人大选举,担任宁海县人民委员会县长,1979年3月到1980年12月担任宁海县革命委员会主任,1980年12月至1984年2月又任宁海县人民政府县长,是宁海改革开放初期这一段历史的见证人。”74岁的徐涨厚高大健挺,思路清晰,许多人名、数据信手拈来,记忆力惊人,只是头发有些许花白——毕竟岁月不饶人哪。
曾是两个水库的总指挥
1968年10月开始,徐涨厚不再担任县长,“靠边站”了。整个“文革”期间,他只担任了两个水库的建设总指挥,一为黄坛水库,一为胡陈港水库。就是这样,有人还贴大字报,说他到胡陈港是到“避风港”!
1977年召开的党的十一大,正式宣布“文革”结束,我党、我国人民开始了“新的长征”。1978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工作重点从“以阶级斗争为纲”转为“以经济建设为中心”,这是我党历史上极其重要的里程碑。
其时,从安徽萌动的农村大变革,也就是“包产到户”,正在邻县新昌悄悄展开,我县的桑洲、黄坛等地也有人跃跃欲试。但这些都是农民群众的自发行为,到底行还是不行?上级还没有表态。
1979年开始,徐涨厚担任县革委会主任,他到当时的岔路区麻山公社长田头大队蹲点调查。现状是触目惊心的:由于生产“大呼隆”,分配“大锅饭”,农民生产积极性低落,“人头勿到齐,锄头勿落地”,一个正劳力,一天的工分值是两角钱,群众生活十分困难。
鞋要适应脚
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1981年初,在桑洲等地“半明半暗”推行“包产到户”的基础上,宁波地委在宁海深甽召开会议,专门研究农业生产责任制问题。当时的省委副秘书长李德馨、地委书记王若山主持会议。因时任县委书记的于华杰去省里参加农业干部培训班,该次会议由县长徐涨厚出席,会议强调“九个字”:不唯上、不唯书、只唯实。至于怎样“只唯实”?又强调“六个字”:敢想、敢说、敢干!因此尽管与会人员对“包产到户”有很多议论,但最后还是统一了思想,一致认为农村落后面貌要改变,不改革是不行了!
这次会议为“包产到户”正了名,并在决策层打开了口子。徐涨厚回到县里召开常委会时,用了一个生动的比喻:生产关系要适应生产力发展水平,就好比鞋要适应脚,大脚小鞋不行,小脚大鞋也不行,现在农村的问题就是小脚大鞋!
“1981年当年,我县推行联产承包责任制的生产队,已占全县的66.4%,走在了全市前列!重点在山区,但平原也很快,长街尤其快。这以后,不但田地承包到户,山林、水面、滩涂也承包到户,说明党的政策得到了农民群众的热烈拥护!”徐涨厚感慨道。
农民群众获得了生产自主权,“上交国家的,完成集体的,余下都是自己的”,生产热情高涨。1983年,我县粮食产量突破20万吨,创历史最高纪录!以前,全党动员大办农业,公职人员每年都抛开工作下乡支援“双抢”,但每年生产队都完不成任务,原定立秋前结束的“双抢”,到8月20日左右还有大量稻草垛在田地里……改革,就是解放思想,解放思想就能解放生产力!
乡镇企业大发展
“农村大变革,使农民从土地的束缚中解放出来,迎来了乡镇企业的第一轮大发展。”徐涨厚侃侃而谈:“1978年,我县的工业总产值是9548万元,乡镇企业产值约占三分之一。到1986年,工业产值达到6.3亿元,乡镇企业产值为4亿元,占63%;到1989年,也就是我离开宁海那一年,乡镇企业产值达到10.9亿元,已是三分天下有其二了!”
1989年,徐涨厚调任宁波市委统战部部长。他34岁到宁海,1989年才离开宁海履新,把一生最年富力强的时光都留在了宁海。回想从县长到县革委会主任,又到县长、县委书记,徐涨厚感叹道:革委会是“文革”时“造反”的产物,后来恢复人民政府也是拨乱反正。
1998年,徐涨厚在宁波退休。
新陈代谢是自然规律
对于从高位上退休,徐涨厚看得很坦然:领导干部实行退休制度,对党的事业有好处,长江后浪推前浪嘛!同时,对老同志也有好处,新陈代谢是自然规律,年纪大了还在岗位上工作,毕竟力不从心!
退休后,徐涨厚读书、锻炼,怡然自乐,因此身体很好,前几年还有高血压等老年病,现在反而消退了,老伴身体也安健。最近,他又迷上了书法和绘画。他说着从书橱里取出宣纸,展示他的作品,有国画山水、花鸟等,都笔力雄健,颇具功底。
徐涨厚和老伴育有一子三女,他们现在大部分在宁海,都成家立业了。
寄语宁海干部群众
最后,记者说起宁海人民都很想念你,你有什么话要说的吗?徐涨厚沉思了一下,款款道来:我是余姚人,但宁海是我的第二故乡,对那里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都有深厚的感情。近几年,宁海总的来说发展很快,像以前到长街只有一条沿山路,到长街去跟到宁波一样,要半天时间,现在造起了横跨胡陈港水库的沿海南线,二三十分钟就到了……我们老同志都很高兴,也很关心。我讲两点:一是宁海工业发展快,但不能忘了农业,粮食安全问题要重视,要保护耕地,不要抛荒,现在国际上有30多个国家闹粮食危机,我们不要麻痹;二是今年国务院一号文件已明确山区林权制度改革,林地的经营权、林木的所有权要坚持家庭承包70年不动摇,宁海山区面积大,占70%,这件事不知排上议事日程没有?当然,现在的县领导年富力强,励精图治,正在带领全县人民建设和谐新宁海,我相信只要大家和衷共济,奋力拼搏,宁海的经济社会发展一定能取得新的成效!
采访结束,徐涨厚一定要留记者在家吃了中饭再走,记者以有任务婉言谢绝。他又坚持把记者送上车,才握手告别。记者笑言:徐老你年纪大,但手劲还蛮厉害!徐涨厚也笑了:从小参加生产队劳动的,再说身大力不亏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