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介石到达台湾后,痛定思痛,对谁也不放心,决心扶植儿子,有意建立第二代 蒋家王朝。为了给蒋经国创造条件,他在人事安排上是利用极少数过去的重臣到 前面压台。这样既可堵住其他官僚们的嘴巴,以避免矛盾集中到自己和儿子身上 ;又可把蒋经国及其助手们还不宜担任的关键职位,先让老臣们担任,等蒋经国 羽毛丰满后再接任。陈诚、顾祝同等人就成为蒋介石向儿子交班过程中保驾护航 的人物。
1962年3月,“战地政务委员会”筹备处成立(主任蒋经国、副主任夏季屏),隶 属“国防会议”,负全部战地政务政策的制定、审议、协调及督导之责。1963年 11月,顾祝同连任第九届中央评议委员。1965年3月,“副总统”陈诚病逝,顾奉 派为治丧大员。1966年,任私立强恕中学董事长。1967年2月,“国防会议”改组 为“国家安全会议”,年事已高的顾祝同主动让贤,向蒋介石提出由蒋经国的亲 信黄少谷任秘书长,自己改任副秘书长,继续留在权力中心发挥其长老的影响。
1969年4月,连任第十届中央评议委员。1972年夏,战略顾问委员会被撤销,顾祝 同改任“总统府”陆军一级上将战略顾问,旋又受聘为“中国孔学会”荣誉理事 长。1973年4月,担任台北市江苏同乡会名誉理事长。
1975年蒋介石去世后,蒋经国在顾祝同等人的呵护推举下,当上了国民党中央主 席,顺利接班。顾祝同认为自己完成了蒋介石赋予自己的托孤“重任”,于是向 蒋经国提出辞去一切职务的请求。蒋经国见顾祝同已是耄耋老人,难以再有大的 作为,便给他安排了一个“中央评议委员会主席团主席”的荣誉职位,使顾祝同 体面地离开了最高决策圈。
1976年11月,顾祝同连任第十一届中央评议委员,并任中央评议委员会主席团主 席。1981年4月,连任第十二届中央评议委员及主席团主席。1982年,他90大寿之 日,蒋经国曾授予“中正勋章”,成为台湾获颁“中正勋章”的第一人。
晚年生活 败退台湾后,顾祝同的身体一直很好,能经常参加一些社会活动。
顾祝同尽管不培植私党,但他的老乡观念、同学观念还是很浓厚。他对王敬久、 王仲廉、冷欣、韩德勤、方先觉等同乡的提拔是很尽力的,他的子弟辈如顾希平 、顾锡九、顾心衡、顾新葆、顾祝君也都是他培养起来的。凡江苏人特别是涟水 人,他都特别亲密。顾祝同对能够带兵打仗的军官非常钟爱,即使其犯了军纪, 也常从轻处理。一次,一个连长外出赌钱,两个排的士兵乘机携枪逃跑。警卫将 其押去见顾祝同,当顾得知此人是黄埔第四期学生,已当了两年连长,打仗也很 在行时,便不加责罚,只命他回队伍到军械处领取两个排的枪支,自己把兵补起 来,并赶快训练好。他对团长以上军官,每月都发一笔补助;营级军官虽没有明 补,但每人每月可透支100元军费;连长吃几个空额也不追究;年纪大了不能再当 兵的,就安置到他创办的农场里,或资助一笔钱,让他们经营小商业。他对部下 的宽厚,笼络了不少人。他这一套办法,使他在国民党军队中获得了“军中圣人 ”的美名。到晚年,他的部下常去看望他,大家都敬重地称他为“墨公”。
1973年5月,82岁的顾祝同与何应钦一起,兴致勃勃地参观访问了金门与澎湖诸岛 。在金门时,他特地参观了炮兵工事,看得非常认真仔细,直夸工事整修得坚固 。那天天气很好,他举着高倍望远镜,对着大陆方向,凝视了足有十几分钟,刚 才还谈笑风生的顾祝同,一下子变得沉默寡言。人们在一旁站着,也不敢打搅他 。顾祝同在想什么呢,是想他的故乡江苏涟水的顾家庄?还是回忆他留在大陆的 亲朋好友?流落海岛已二十多年,不能再踏上故土,这绝不是顾祝同始料能及的 。
从炮兵阵地出来,顾祝同与何应钦一起谈论在大陆的往事,他们谈起了1925年的 那场棉湖之战。何应钦拉着顾祝同的手对别人说:“我的命可是顾上将捡来的, 当时要不是他带人冲得快,再晚半个小时,我就有可能去见阎王爷了。” 顾祝同 说:“老长官,那不是我有功,是你的命大,阎王爷不收你。”一番话说得众人 大笑。
离开了权力中心的顾祝同,身心轻松了许多,他把剩余的精力都放在了尊孔读经 上,大唱重整道德的高调。一些知情者为此在私下讥讽说:“顾墨三年轻时花天 酒地,死到临头了又变成了一个道学先生了。真是可笑!” 顾祝同早年在私生活上确实有些放荡,但他善于伪装自己,所以很少有人知道他 办了哪些荒唐事,因此他才骗取了一个“军中圣人”的称号。
到了台湾之后,随着年事的增高,顾祝同已没有精力再干偷香窃玉的事了,便又 摆出“道学先生”的样子,大谈礼义廉耻。在百无聊赖之际,顾祝同从1982年起 ,开始口述回忆录,名为《墨三九十自述》,由其秘书记录整理后出版。
顾祝同的晚年生活很有规律。他每天早睡早起,一直保持着散步的习惯。顾喜欢 养花,认为养花不仅能陶冶性情,还能锻炼身体,不管是买花,还是养花、赏花 ,对身体来说,都是锻炼。顾祝同家里养了很多花,走进他家就像进了百草园, 因为长时期养花,顾祝同也仿佛成了园艺师,对养花很有研究。
1985年8月10日,已是94岁高龄的顾祝同突然感到头昏脑涨、周身不适、血压陡然 升高,家人当晚把他紧急送到台湾三军总医院治疗。经医生诊治,顾祝同患了老 年性高血压,服用了药物后,血压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因此,顾祝同第二天便出 院回家了。8月12日,顾祝同一时又起雅兴,前往花市赏花。此时,正值盛夏酷暑 ,烈日炎炎之下,老人本不宜外出,患高血压还未痊愈的顾祝同把医生的好心劝 告当成了耳旁风,结果,当晚返回寓所后,他就感到阵阵头晕,眼前发黑,送到 医院后被诊断为高血压引起的脑部微血管阻塞,顾祝同只好住院接受治疗。顾从 此住进医院,卧床不起,并吐词不清,妻子儿女们终日陪伴着他。他在黄埔军校 执教时的学生、老部下、老友人黄杰也在隔壁病房住院,时常乘坐轮椅过来问候 。1987年1月17日凌晨4时20分,顾祝同因病重不治,死于台湾三军总医院,终年 96岁。
顾祝同与夫人杨朝云,是顾早年在家时由家长做主结婚的,生有一儿一女。在担 任第3师师长时,他又娶了许文蓉。许氏为苏州大家闺秀,琴棋书画、吹拉弹唱无 一不精。顾专门为她在上海购买了一套别墅,将杨氏的一对儿女也接来上海,由 许氏抚养。杨氏一人孤寂地在苏州生活,不久死于大火。顾祝同共有子女十人。
两个儿子分别叫潮生和福生;八个女儿是开生、惠生、省生、瑞生、锦生、永生 、珏生和琏生。
顾祝同的二公子顾福生,1935年出生于上海,成年后他选择了美术之途。顾家为 顾福生在院子里另筑有一间画室,使他能全心投入艺术创作。在台湾师大期间, 他与人组织了“五月画会”,后来他长期在欧、美研究画艺。他创作的主题是“ 人”,尽管他的作品不是以传统中国艺术方式呈现,但总能显示出他的中国背景 。他经常使用金银箔、麻绳、瓦楞纸及花布等多种材料同时并用,使作品产生多 样趣味和东方特质的美感。他的作品,有一点像莫地里亚尼拉长变形的人体造型 、毕费笔直利落的人物线条,以及他所采用的寒冷色调,被他的好友,作家白先 勇(白崇禧之子)称之为“青涩时期”。白先勇是这样说顾福生的:顾福生的画 “完全以人为中心,富有文学性,而且具有悲剧精神”。“他创造了一系列半抽 象人体画。在那作画的小天地中,陈列满了一幅幅青苍色调、各种变形的人体, 那么多人,总合起来,却是一个孤独,那是顾福生的‘青涩时期’。” 这个“青 涩”的艺术家,个子不高,有一张青春俊秀的脸孔,他安静、诚恳,是台北文艺 圈知名的美男子。难能可贵的是,他作画的时候专心利落,为人可亲善良。1961 年12月14日,顾福生的作品“胀”获巴西“圣保罗国际双年展”的荣誉奖。白先 勇的几部重要小说的封面插画总是启用顾福生的图画,如台湾允晨出版的《孽子 》、台湾尔雅出版的《台北人》二十周年典藏版等。顾福生也是白先勇少数几个 重要朋友之一。
顾祝同的女婿陶鸿杰(原国民党中将陶一珊之子)是台湾“中华国际贸易协会” 理事长,曾任台北市电脑商业同业公会首任理事长、洪都拉斯驻华名誉总领事以 及美国加州佛列斯诺市名誉市民。他历来主张海峡两岸携手合作,共同占领国际 市场,赚外国人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