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靠作者:田超
今天上午8:点20分,敬爱的贺学明先生、我的“老头子”走了,突然间,我感到没了依靠。
记得1983年8月22日,是我毕业分配到当阳县血防站报道上班第一天,有些兴奋,所以去的较早,好像还不到7点钟。我进到院内,很宁静,就只见到花圃里有一位“园丁”蹲着身子在清理杂草,我走上前去问:“师傅,您好!请问站办公室在哪?”,他站起身,打量一下我,看我背着行李,就亲切的问:“你是新分来的吧?”,我说“是的”,他走出花圃,帮我拿起行李,“我是贺医生,跟我走,到办公室去”,到了办公室门口,他居然径直掏出钥匙打开了办公室,啊!医生也有办公室的钥匙?“现在还未到上班时间,先坐会儿”,接着“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问了很多,我都如实回答了,心里暗喜:这个人不错,亲切和蔼,没有隔膜感,一见如故,上班第一天碰到这么个好人,耶!。坐下来,接过贺医生递来的老白开,仔细打量他:他50岁上下,头发灰白、脸型瘦削,脸上有些细细的皱纹,带着一副学究眼镜,身材高挑挺拔,洁白的短袖工作服穿在身上,非常妥帖,一副学者派头,隐隐透出一股英气,说话和气亲切、平易近人,有一种吸引你靠近他的安全感,当时心里就把他当成了我在这陌生环境里的最好依靠。
后来知道“园丁”、“贺医生”都不准确,他就是站办公室主任贺学明,“园丁”是他的业余生活,几乎每天可见到他伺弄花草树木,他还发动年轻人业余时间搞义务劳动和他一起干,院里院外、房前屋后各种花草争奇斗艳,各种树木绿荫如盖,我就在想:这些生机盎然的花草树木,肯定把“园丁”当成了依靠。
“贺医生”是农民朋友叫的,下放农村劳动时,知道他是从医院来的,都这么叫他,他也引以为傲,在农村识文断字的人很受尊重,加之“贺医生”乐于助人,每年春节的春联几乎非他莫属,就连婚丧嫁娶之事也必有求于他,剪“囍”字、写“囍”联,写悼词、写包袱,有求必应,下放农村五年半,他俨然成了一个农民朋友离不开的地地道道的自家兄弟,成了农民兄弟心中的依靠。
贺老写得一手好字,他写字功底非同小可,字字规整,速度极快,一般人的钢笔书写速度也赶不上他的毛笔书写速度,而且白纸黑字极少出错,令人佩服。贺老见我也喜欢涂鸦,就有意识地带着我参加办版报、办墙报,还鼓励我参加县里的书法比赛,教我自制篆刻印章,第一次参赛就获得“优胜奖”,颁奖酒会上,有人问他:“田超是您什么人?”我借酒壮胆也是发自内心的抢着回答:“他是我老头子”。当时贺老脸上有些自豪,从此,只要不是正规场合,我都称呼他“老头子”。除了内心对父亲一样的尊敬和爱戴之外,其实也是在彰显我的靠山、我的依靠。
89年年底,新邮预定期,老头子对我说:“集邮吧,邮票像百科全书,可以了解很多其他知识。”那年我订了90年的年票,老头子就开始给我代取代送,整整二十五个年头,记得1998年《北京大学建校一百年》纪念邮票在年底归册时怎么也找不到了,我没有放在心上,老头子居然在武汉邮市买了一张送给我,让我无言以对,从此我也更加认真仔细的对待邮票了,再无遗失。我集邮二十五年了,还没有到邮局取过一次邮票,就连取票手续都不知道怎么办理,为什么?因为我有一个依靠。
说是集邮二十五年了,其实很是惭愧,没有邮知邮识之阳春白雪,也没有邮品集研的高屋建瓴,偶有豆腐块文章或是所谓的“书法”作品在《长坂坡集邮》上发表,也是老头子督促、提携的结果,他带我出去观邮展,说是要我“保镖”,其实我明白他是让我见世面、交邮友、增邮识,混迹于“集邮圈”他同样是我的依靠。
今年初,贺老酝酿、策划多年的《长坂坡集邮》编辑接班人问题终于敲定:由我牵头组成有几位资深邮人参与的编辑小组,并与邮政局协商解决了办公场所,由老头子亲自布置、装帧,从今年第1、2期“见习”,第3、4期开始“动手”,第5、6期“接班”,老头子从未离开过半步,始终与我们同在,还是一如既往地参与组稿、编排、校对、分发,他曾开玩笑的说:“好像比我一个人编报还忙些啊!”。报纸印出来后,还要进行点评,提出改进意见,传授办报经验。如果说《长坂坡集邮》编辑班子交接尚算成功,只因我们有个依靠。
青藤依靠挺拔树干,爬得更高、风光无限;儿女依靠如山父爱,茁壮成长、勇往直前。老头子在我心里就是参天大树、就是如山的父亲,我依靠着他走的踏实,心无畏惧。
今天,老头子不辞而别、甩手而去,我一下子感到茫然心生怯意,想一想那些有依靠的日子多么幸福,往后这没有依靠的日子该怎么度过?
我一遍又一遍在心底呼唤着:
老头子,别走啊!不要让我没了依靠!
老头子,回来吧!我好想有个依靠!
于2015.08.09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