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母亲离世四周年前夕 – 清明
后天就是妈妈离开我们四周年的日子,同时又是一年清明即将来到,清明时节苏州的天空并不清新明朗,阳光明媚,反倒好像是遮上了一层厚重的暗灰色纱幔。这周连续几年的春雨,淅淅沥沥,一阵阵凄凄冷冷,让咋暖还寒的春日变得湿漉漉的,一切都仿佛与往常一样,从手机朋友圈里看到苏州也的确进入到了清明节的氛围,政府在通过各种渠道指导人们踏青、聚会、祭拜的交通路线,每年这个黄绿交错的时节里,街道旁,小区内那些嫩草、小树都在这凄风冷雨中孤独地摇摆着双臂渐渐脱去黄衣,长出新绿。但那一簇簇的新鲜似乎并没有给我带来好的心情,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想起了四年前,也是在这样的日子,妈妈你永远地离开了我们,那时的清明节的前夕,那时的心情….
今年是母亲长眠的第五个清明,而母亲你的坟墓静静地伫立在那片你曾经劳作了一生的土地上。望着着电脑中你的坟茔, 伴随音乐“每当我从荒芜的梦中惊醒,流着眼泪我都能感觉到你,我思念的母亲…”,四十多年的母子之情历历在目,伤感、不舍、怀念、惆怅……太多的情感充斥在心间。恍惚间, 想起了见一面我们就少一面这句话,当时听到这句话莞尔一笑,总觉得是一句笑话,总想到我们还年轻,爸妈身体都很硬朗,随时可以见面。不在年中,就在过年回家的时候。但是如今在这纷繁复杂社会里摸爬滚打的我门,突然发现我真的错了,时间来帮我证明了我是多么的幼稚,年龄随着皱纹慢慢的浮现在脸,一些人我们终究会来不及再见,我没有好好的珍惜,错过了时间。忽然发现自己好像老了,不知不觉中人到中年却感到了人生的疲惫。蓦然回首时,自己在人生这条路上已经走了这么久,这么的远。
依然记得那是在2012年8月份,妈妈你初到医院做完了各种检查,然后决定进行手术治疗,手术就安排那天后的一天,当时为了照顾你方便,我们在医院附近租住了宾馆,一般我们都是早上在宾馆吃过早饭上医院去看你,中午从医院出来在外面吃过午饭后回宾馆休息后再到医院看你。那天午后,我们都还在宾馆休息,听到敲门声,我们也奇怪这时候谁回来呢? 打开宾馆的门,看到了,妈妈你在老爷子的搀扶下静静地依撑在门前:“妈,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你身体行吗?… ”, 在一连串的惊疑下一边赶忙将妈妈扶到到床边坐下,“小四啊,我到这里看看你们住怎么样?在医院里时间呆长了,也出来透透气。”再在我的一再的追问下,原来妈妈是从医院偷偷地让父亲带着她去边上不远的迎江寺庙去烧香抽签了,在我的要求下,妈妈把抽的签给我看了,签中所描述是支下签;因为妈妈一生没有任何的爱好,在下半生至晚年烧香礼佛成了您最坚定的信仰,也是您认为最有意义的事情,我们也都知道你是期望佛家慈悲宽仁之心护佑全家,同时也借此能打发闲暇时光。所以,明天妈妈就要上手术台做平生唯一的大手术了,心里有很多的不安,烧香拜佛之人,自然去庙里寻求答案, 焚香祈祷平安;妈妈您更是担心她这一上在手术台上就可能下不来了,来到宾馆也算是不在医院里和我们谈话聊天,我也知道妈妈最不喜欢在医院里跟我们交代一些事情,因为本身就是一个不好的预兆。 另外,妈妈也是希望佛祖能够保佑让手术时一切都顺顺利利,还能活着下来,能再多几年。 记得那天在宾馆房间的最后,妈妈跟我们交代很多,从注意自己的身体饮食,到照顾好小孩子,再到夫妻之间搞好关系,工作上要控制自己的脾气,妈妈一直都在说道: “小四啊,前几年我跟你伯伯最操心还是你们,你一个人在外闯荡工作这么多年,手头上也没有什么余钱,家里也支援不了你们,后来你又结婚有了杨润安,开销也大了,最重要是那时候你们房子都没有,一家人在苏州飘飘荡荡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还好,现在你们房子也定下来了,过了年就可以住进去了,借了点贷款,慢慢还,你们有了个窝了,这样我就安心了 。你老三工作上不用愁,生活上有你们三嫂的爸妈照顾着,没有问题的;你们老大现在小龙小伟都大了工作了,行不行都靠他们自己了,不过你老大还是有累的,两个孩子都要结婚,要买房子,这就看孩子们争气不争气了; 我最担心的还是你们的老二,小敏还读在高三,马上就要高考了,不过以她目前的成绩考上大学应该问题不大,就是小涛啊,不听话,被你老二惯着宠着,打的时候往死里打,惯着的时候什么事情都由着他, 书是读不好了,将来他能做什么呢? 还有,就是担心 …. "。 那天妈妈和我们说很很多,生怕晚了就来不及了。因为正值夏天,窗外毒辣的阳光直射着,当时我们是拉下了窗帘,整个宾馆的房间光线暗暗的,沉沉的; 但那时候妈妈跟我们说的那些话,我们都知道是什么意思,让我们的心情比房间更阴沉,沉重。八月安庆的天,正是夏天最难熬的时候,走到宾馆外,空气中到处弥漫着热气,一丝风也没有,憋得我喘不过气来, 但那个时候我却并没有感受到阳光的温度.
从2012年的8月份起,从母亲最终被确诊为胃癌晚期那个时候,我深信,那段日子绝对是儿子们,是老娘你,以及关心老娘你至亲的家人及亲朋们最黑暗的日子,我不知道妈妈独自一个人哭湿了多少个不眠的夜,我不知道母亲你是怎样在家人面前做出的强颜欢笑,我不知道母亲你在面对绝望的时候是怎么做到的带给我们的希望,能够面对生死的。我只知道,那是一段不能停下来的时光,从市里到家里,从家里到县里,母亲带着病痛和抱着最后的渴望辗转在家和医院之间。从手术到化疗,从吃药到挂水,满目苍夷枯瘦干瘪的手臂早已千疮百孔,泛着灰黄灰青;那段日子,母亲的主食变成了药物,从早上到夜晚,从深夜到黎明,艰难痛苦地下咽然后就是呕吐,从透明,到浑浊再到红色,浸透了无以数计的面巾纸;从治疗到祈祷,陪伴,相依,变成生活了我们生活的主题,这一切让泪水变得那么的轻而易举。那些日子,我整天都是在惶恐,希冀中渡过,晚上听着妈妈你的微弱的喘息声,呻吟声,还有拼劲全力的呕吐声,让每一个陪伴的夜晚都变得那么漫长,害怕,担心,害怕我醒来了,妈妈你便睡着了。可是,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2013年3月份最后的那些日子,妈妈你早已被病魔折磨瘦骨如柴的脸庞,凸起的颧骨,皱起的皮肤,深陷的皱纹,双眼总是紧闭着,偶尔用你那枯瘦的手缓慢地摇摆着做一些动作,嘴唇吃力地蠕动着,那时妈妈已经不能说话了,我知道,您想说的话很多,很多 ….. 按照老家的风俗,对于快要离开的老人,是要提前穿上新制的衣服离开的,当我们看到胡大娘给妈妈你穿寿衣那一刻,泪水顿时决堤了,心里极尽崩溃,忍不住的泪水肆意流淌,我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深爱着的母亲您就要走了,离开我们了,而我们却无能为力只能等待那一刻的到来,永远记得清楚地记得2013年3月27日那日清晨8时35分,爱着我的母亲最终还是走了,痛苦地离开这个你非常眷念的世界,对于别人来说那是个平常的日子,可对于孩儿们却是今生永远的痛,从那一刻起,我再也不能听到妈妈喊:”小四啊 ….”
在妈妈您的心里,我们永远是您长不大的儿子,看不到儿子走的每一条路,但每条路上都载满了妈妈你的期盼和殷殷的关爱, 熬过了无数个牵挂失眠的夜,殷殷的嘱托;
老娘啊,每当我想起1994年秋你送我第一次到芜湖上大学,大学里你爽朗的笑声,2004年五一节宁波小普陀开心的笑容、2010年浙江奉化溪口春节一大家子的脚步、2012天年春苏州上方山樱花烂漫时刻的神情、2008年春夏之交苏州西园寺、重元寺庙里擎香祷告的虔诚、苏州观前街上漫步,苏州大学门前留影,还有,怀宁大街上你走动走西的身影 ….. 冻结了的画面,却无法封锁的记忆,这一切的一切都会增加我们对您极致的想念。
妈妈,
月亮之下,
有了你, 我才有家,
离别虽半步, 即是天涯,
思念,
何必泪眼,
爱长长, 长过天年,
幸福生于会痛的心田。
天之大,
唯有你的爱,是完美无瑕
天之大,
唯有母爱是完美无瑕,
唯有母爱永恒!
燃一炷香,烧几刀纸,让无尽哀思化作缕缕青烟,慢慢升腾,飘向阴沉的天空,从虚拟的世界到无妄的世界,传递儿子们的想念!
妈,我们时刻都在念叨你,一刻都没有忘记你,其实,您,一直都在, 您在天国里,一切安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