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贤的上海写作组从1971年7月正式建立
的末尾写明:
上一页可以给其他同志看,这一页请阅后烧掉,免得引起不愉快的事。
张春桥是一个阴鸷、深沉的大野心家,居然能把“找伴”的事委托给徐景贤来办,可见对徐景贤的倚重和信任了。对这件事,徐景贤后来这样说:
我收到信后,想起1974年王洪文来上海时,专门和马、徐、王谈了张(春桥)要和他的老婆文静离婚的事,理由是文静有历史问题。我觉得这是张春桥的一块心病。但不知道他要找的对象是什么条件,想有机会去北京时和他面谈,因此耽搁了一段时间。后来我根据我的了解,物色了政治上较好、又有一定文化程度的对象,想当面征求张的意见是否合适后,再和女方谈。一直到(1976年)9月21日我去北京卫生部开会后见到张,我向他介绍了对象的情况。他当时听了说:以后再讲吧!到了10月1日,他忽然在我写去的关于电影《反击》问题的一封信上,批了一句话:你上次提到的某某单位的那位同志的材料,能否送来一阅?于是我就积极把材料在10月6日寄去了。
真是无巧不成书。“四人帮”在1976年10月6日垮台,徐景贤正于这一天给张春桥寄去了“伴”的材料。1976年粉碎“四人帮”以后,徐景贤被审查期间,这件事始终成为他的一块心病。
批判《中国画》,矛头指向周恩来
1973年前后,周恩来总理为了把对外贸易抓上去,针对那些极左思潮,明确指示:工艺美术品只要不是反动的、黄色的、丑恶的东西,都可以组织生产和出口,要内外有别。并指出:把这些东西卖给外国人,我们换回外汇,支援社会主义建设,有什么不好?因此,周总理亲自过问了宾馆布置画和外贸出口画的问题。到了1974年“批林批孔”运动开始时,“四人帮”出于攻击周恩来、篡党夺权的需要,就杀气腾腾地向宾馆布置画和外贸出口画开刀了。
江青首先发难,张春桥、姚文元紧紧跟上,文化部的于会泳赶紧给徐景贤打电话通气。1974年1月初,姚文元在上海对马、徐、王等人发表口头“指示”时,忽然拿出一本《中国画》的画册要大家传阅,自己还指指点点,一幅一幅地横加批判,什么“这是黑山黑水”啦,“这只公鸡的尾巴翘到天上去了”啦,“这是一本地地道道的克己复礼的画册”啦,咬牙切齿,杀气腾腾。
徐景贤得了风就扯篷。3月6日,他用市委办公室文件的形式,抛出了“市委领导同志对《中国画》的意见”。徐景贤写道:
这个《中国画》的画册,集中暴露了我们外贸工作和美术工作中的严重问題……
总之,在外汇面前,我们的某些同志右倾投降,拿出这样的作品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题为《中国画》,作为伟大的社会主义中国人的气概跑到哪里去了呢?
3月20日,上海两报(《文汇报》、《解放日报》)同时发表由徐景贤定稿的题为《一本地地道道的复礼、翻案的画册》的长篇文章。3月28日,徐景贤又给两报下批示:“批判《中国画》的版面还要继续搞几版,版面可标通栏:‘深批克己复礼,击退美术领域的复辟逆流’,以和北京即将展开的批判相衔接。”嗣后,上海两报连篇累牍地发表文章大批特批,篇篇都经徐景贤审定。徐景贤还组织了“坏画”展览,开了几千人的批判大会,紧锣密鼓,热闹非凡。
在《中国画》这本画册里,有一幅名为《迎春》的画被他们骂得最凶。在徐景贤亲自授意炮制、修改定稿的一篇文章中,专门有一段文字批《迎春》:
这幅画突出地描绘了一只怒气冲冲的公鸡。这只公鸡喙紧闭,冠高竖,颈羽怒张,双爪抓地,翻着白眼,怒目而视,尾巴翘到了天上去。……这哪里是在迎春,完全是对社会主义的春天,对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后所出现的欣欣向荣的景象的极端仇视。
在这只公鸡身上,寄托了今天社会上一小撮“复辟狂”的阴暗心理,他们不甘心自己的失败,随时随地准备同无产阶级决一死战。
徐景贤和这篇批判文章的作者,不仅给这幅画定上这么吓人的政治罪名,而且给画家戴上了“复辟狂”的“反革命”大帽子。那么,《迎春》画的作者是谁呢?是南京艺术学院的陈大羽教授。陈教授是一位政治上、艺术上都很过硬的老画家。徐景贤有什么权力,事先根本不同江苏省的有关组织打任何招呼,就采用突然袭击的卑劣手法,把棍子打到邻省的一位党员教授的头上?徐景贤的恶毒用心,当然不止是针对陈大羽教授个人,还有着更大更多的目标,无非就是想通过打击兄弟省市的文艺作品和作者,进而用“揪后台”之类为借口,达到稳住上海、搞乱全国的罪恶目的。
上海写作组从1971年7月正式建立开始,到1976年停止活动为止,在紧跟“四人帮”的道路上走了五年有余。它的手伸得很长,伸到上海的各条战线,还伸到全国许多地方;它的毒放了很多,从历史到经济,从宣传到文艺,包罗各个方面。它办帮刊,写文章,抓文艺,作调查,修党史,编课本,搞翻译,无所不包,样样插手。刊物办了8种,计有:《学习与批判》杂志、《朝霞》月刊、《朝霞》丛刊、《自然辩证法》杂志、《教学实践》杂志、外国文艺《摘译》、外国哲学经济历史《摘译》、外国自然科学《摘译》。文章发表了800篇左右,其中《红旗》杂志上发表了76篇,《学习与批判》上发表了774篇。其范围之广,能量之大,危害之巨,是相当惊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