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我就是那个路上行人，我就是那个清明回不去老家，不能为母亲扫墓的人，不能为母亲坟上添把土的人，今夜我也要去酒家，以酒醉我心，让我在醉眼朦胧中回到我的家乡......”

      这是我去年在《清明祭母》中的最后一段话，今年仍回不去老家为母亲扫墓，今夜不去酒家，带着酒去海边。

      在沙滩上，遥望海那边我的故乡，举起酒敬我母亲，敬我在天堂的母亲，酒洒向大海，海水是我思念母亲的泪水；酒渗入沙里，有湿润的痕迹，那是母亲在我的心里留下了不灭的印象。我对着海那边故乡的方向，跪在沙滩上，缓缓地俯身，三叩首......

      做在沙滩上，听着海涛的声音，饮着酒，望着黑蓝色的大海，用我的灵魂和母亲的灵魂对话。

      酒醉了大海，醉了海风，醉了沙滩，醉了我心，醉了时间，醉了的时光穿越时空，我又回到和母亲在一起的日子，耳边又想起母亲那洪亮的声音和那朗朗的笑声，仿佛又看见母亲的身影......

      妈妈，我又可以叫妈妈了，妈妈我们可以说说话了，就像从前一样......

      妈妈，记得小时候，你有红蓝铅笔教我画鸽子，红色的是眼睛......我愿意画画喜欢画画，您是我的第一位老师。

      妈妈，您教我编织毛衣，以致于在我结婚后，能够得心应手的为丈夫孩子编织毛衣毛裤。妈妈还记得吗？那年我结婚时，我要带着你给我织的毛背心，您说：不穿了就不要带了。我说带着吧，这是你给我织的，我很喜欢的。这件毛背心是用不戴了的旧围巾，你拆了以后给我编织的，凤尾花镂空的，我现在依然保留着。

      妈妈，我在上小学的时候，春游带中午饭，那时候不象现在有饮料和袋装食品，你就给我带的是糖茶水，你给我做的是酥油饼甜的，还有咸鸭蛋，中午吃饭的时候，同学们都很羡慕我，他们都是白水，而我的是糖茶水，有颜色而且是甜的。

      妈妈，那个时候所有的东西都是凭票限量供应的，您精打细算，我们家的日子过得很是富裕。记得有一次，过节爸爸去市局开会不在家，您就和我商量不卖肉吃，爸爸不在家，买一块布给你和妹妹做衣服穿好不好。这样您就给我和妹妹做了新衣服穿，我们很是高兴。

      说到这里我泪眼模糊，妈妈那不是我哭，是风沙吹进了我的眼睛，妈妈，女儿不会哭的，您陪着女儿走了45年快乐的时光，在以后的日子里，无论什么样的情况女儿都会快乐的生活，因为您还会陪伴着女儿的，您在女儿的心里。

      妈妈，知道吗?那天和夫君说起了死，我说：如果我先死了，你不要把我火葬，我不想去那里，现在一想起心就疼，你就把我仍到大海里，你能游多远就把我仍多远。

       妈妈，火葬场是我们最后分离的地方，是撕心裂肺的地方，我不愿意去，等我死了以后，我要随着大海飘向您在的地方......

       妈妈，您也曾劝过我戒酒，那时我说我好像戒不了酒。妈妈您说那就少喝点吧。妈妈，我也知道酒喝多了会伤身的，我会少喝的。妈妈我喜欢醉眼朦胧的状态，像今天这样，我能和您说话，如果真的到那边了，我就不能喝酒了。

      望着黑蓝的大海，耳边哗哗的海水声，我知道，我永远不能叫妈妈了，永远不能听妈妈的唠叨了，永远不能......

      南北山头多墓田，清明祭扫个纷然。纸灰飞作白蝴蝶，泪血染成红杜鹃。
      日落狐狸眠冢上，夜归儿女笑灯前。人生有酒须当醉，一滴何曾到九泉。

                                                                                   2009.4.4[